“小吳,你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對整個大壩上的人有著很壞的影響?作為這裡的領導者,你自己都不能擺正一個好的心態,那你還怎麼去領導其他人?”剛一坐下,夏教授就先對我開火,數落了一通。
“我現在怎麼了?還不是和一起一樣,什麼事情都幹在前頭?”我吸了口煙,有些不服氣地道,雖然知道夏教授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我還是固執地不願意觸及這方面的問題。
“小吳啊,我知道那件事情給你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可你是領導者,你必須要堅強起來,你現在的情況完全是在不負責任地自暴自棄,長此下去你一手建立起來的大好局面就會毀之一旦,難道你真的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嗎?”米富國畢竟是新來的,說起話來比夏教授要委婉一些,但對於我來說還是感到非常的刺耳。
“責任?為什麼是我的責任?難道沒有我這裡的人都不活了?”一說的到責任,我心裡就越發的焦躁,責任在我看來就是個笑話,一個家庭在我面前毀了,我有責任保護他們,可是我做了些什麼?看著王慧慘死而無能為力,親手殺了那個還沒有名字的嬰兒,默許遲沐澤自殺,這就是我做的一切。
“小吳子,大叔知道你心裡難受,大叔看著你這個樣子,心裡更難受。”這時鮑大叔端著茶盤迴來了,他制止了要發火的夏教授,把茶盤放到桌上,給每個人倒了杯茶,語重心長地道:“大叔記得我們幾個剛被困在餐廳裡的時候,我心裡那個急啊!就想知道家裡的老婆,學校裡的孩子都這麼樣了。你說大叔一輩子泡在油煙子裡為啥啊?不就是圖個老婆孩子吃好、穿好,可一下子啥都沒了……”
說到這兒,鮑大叔抹了把眼裡的淚花接著道:“不瞞你說,那個時候大叔真像給自己一刀,一了百了得了,可是大叔不甘心呢!就怕萬一家裡的老婆孩子沒事,我到是死了,那他們娘倆咋辦?要說這人呢,想死容易,真要死哪兒那麼容易?就這麼著。我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對付著活下來了。”
我這是第一次聽鮑大叔說這些,在我眼裡他一直是一個憨厚樂觀的人,卻從來沒想到他心裡是這麼苦,旁邊的夏教授和米富國也是一副黯然的神色。看來他們的心裡也隱藏著屬於自己的故事。只是他們從來都不會表現出來。而我也從來沒真正地關心過他們曾經遭遇了什麼。
“不說這些了。”鮑大叔似乎覺得這個話題很沉悶,他把身子挺了挺,看著我大聲問道:“小吳子。你知道大叔最佩服你什麼?”
我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鮑大叔指著我道:“大叔最佩服你的,不是你多厲害,也不是你能保住多少人,大叔就佩服你那股子仁義勁兒,那麼危險的情況下,你們幾個孩子能把我們這些人救出來,還好好地善待,不要說大難臨頭的時候,就是以前有幾個人能做到?”
大叔像喝酒一樣把滿杯的茶幹了繼續道:“雖然說當時我們一起的人現在沒剩幾個了,可那時候多難啊!咱們的人有實力的就你們幾個,其他的不是老的,就是小的,咱們得找吃的、找喝的、見著個殭屍都嚇得沒法兒,還讓那些食人魔圍攻,一路下來項爺死了、冬梅死了、小馨他爸媽死了,還有誰來著,我他媽怎麼記不清了……”
說到這兒,鮑大叔哽咽著眼淚又流下來了,聽了鮑大叔這些話,我也忍不住回想起過往的一切,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那些死去的人一個個地在我眼前浮現,好像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可是他們的臉卻都模糊了,不是我不願意想起他們,而是為了生存奔波,我根本沒時間去想他們,除了一個墓碑,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什麼都沒留下。
“那時候你怕了嗎?你沒有,你帶著我們這些人一拳一腳地打拼,直到現在,你看看,咱們現在的日子是以前能比的嗎?可你咋就熊了呢?”鮑大叔擦乾淚水,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好好想想,這大壩上六百來號人,就有六百多雙眼睛盯著你,可就你現在這個熊樣兒,你咋帶大夥兒闖出條活路來?”
說到最後鮑大叔激動地拍起來了桌子,,看著三個心急如火的老人,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要說這眼淚是最好的療傷藥,還是有些道理的,前些天我心裡一直繃著根弦兒,怎麼也解不開這個疙瘩,就算在安慰文娜的時候,所說的也都是一些根本說不服自己的話,可想而知這樣的安慰效果有多差了。
今天被鮑大叔提前往事,我心裡繃著的那根弦兒一下子就斷了,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可是哭了這一通,好像把心裡憋著的那口氣一下子都發洩了出來,我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看著他們三個道:“您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