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兩個人坐在床邊,一個是南媽,還有一個居然是符爸。南溪一驚,還未出聲已被符清泉矇住嘴,兩人便這麼潛行到門邊,正聽到符爸說:“就是塊石頭,焐這麼多年也該焐熱了,你看看你!”
南媽手上在做毛線活,毛線才買不久,因為前些天逛街,南媽說從小到大都沒給南溪織過毛衣,現在反正得空,要好好學學。她手上織著毛衣,壓根不理會符爸,符爸瞪著毛衣老半天,也沒瞪出個花來。
“哎喲,哎喲……”符爸忽然彎下身,抱著一隻腳叫喚起來。符清泉一急,腳步剛踏出去卻又想起什麼似的,拽住南溪使了個眼色。果然南媽也急了,扔下毛衣去看符爸,符爸還吆喝著:“抽筋了,抽筋了,哎喲——”
南媽蹲下身幫他揉腿,一邊揉一邊問他好點沒有,符爸叫喚的聲音一點不減,說伸不直腿。南媽一抬頭,瞥見門口兩個人影,臉色一沉,“抽筋了也活該。讓你沒事往這邊跑!”
當天晚上符清泉和符爸都沒有走,符清泉這會兒更加明白,什麼父子情是完全不可靠的,自己的老爹就是個大義滅親的典型。在二老的虎視眈眈下,符清泉不得不收拾了沙發當晚上的蝸居之地,心裡頗不是滋味,怎麼他越混越差,最近幾個月老當廳長?
好在南媽的態度轉變許多,等符清泉帶符爸回杭州,南溪在家裡幫南媽擇菜時,南媽忽放下手中的活,問:“你真的想清楚了?”
南溪不解地啊了一聲,看看南媽的臉色,明白了南媽在問什麼,低下頭不置可否地啊了一聲。
南媽沉默老半天后長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這些日子她思前想後,左右為難。再綁南溪張羅物件吧,南媽到底是很傳統的人,總覺得女兒和符清泉這樣那樣之後,再找個真心實意地也不那麼容易,就算真找到了,又怕對方家裡刁難,紀晨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擺在這裡麼?昨天符爸過來替兒子求情,當然也有求她回家的意思,可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好端端的女兒,被你兒子這麼糟蹋,換誰能嚥下這口氣?符爸一意地說符清泉對南溪如何上心,最好還拿出讓律師擬定的股權讓渡協議書,言明符清泉將把他在符信重工的股份的一半無償贈予南溪,只等南溪簽字坐實。
南媽媽深深地記得,自己一個人大著肚子回到這個城市,父母無法依靠,找不到工作又擔驚受怕的那些日子。
還有後來一個月工資幾十塊,不時要值夜班,女兒嫌家裡冷清情願挨在別人家裡的孤清時光。
縱然符清泉有千般不是,至少他對南溪用的這份心,也是白紙黑字、真金白銀落實的。
她想想自己奔波這一輩子,不也就是為了給女兒找個好歸宿麼?
再看符清泉,南媽竟然就覺得順眼許多了。
符爸大概是發現自己手術後南媽對他的態度軟化很多,所以隔三差五地上演苦肉計,什麼今天腿又抽筋了,昨天走路時差點閃了腰之類。南媽和他生活了這麼些年,也不是全無感情,以前全是被一腔悲憤之情佔據大腦,現在回過神來,便又覺得符爸一個糟老頭子孤苦伶仃的頗可憐了。尤其他中秋還突發腦溢血,也不知道這老頭子一個人沒處發火兒子又不讓著他會不會再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在這種憂心的煎熬下,南媽沒幾天就收拾行李回杭州了。再一週,催著南溪抽空回杭州,和符清泉直接去換戶口本了。
連黃道吉日都不帶挑的!
南媽的理由很簡單,酒席可以慢慢辦,名分要先定下來!
南溪發現身邊最親的、也是最有主見最固執地兩個人,又一次在不知不覺中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問符清泉:“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媽媽會回心轉意?”
符清泉搖搖頭。
南溪不信,“那媽媽和爸爸簽字離婚,你一點都不急;媽媽跟著我一起去蘇州,你也不急?”
符清泉笑起來,很得意地笑,其實對於南媽和自家的老爹,他確無十足把握,唯一能讓他定下心來,是南溪自己。
南媽提出離婚時,南溪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擔心、憂慮全都交給了他。她一直所憂心的,也是要怎樣才能解開這些死結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她不自覺間流露出對他的信任,勝過世間一切艱難險阻。
符清泉頭一回對南媽的決定舉雙手贊成,南溪被這獨斷專行慣了的一老一小拖到戶政處,還沒弄清楚手續流程,便完成了從單身到已婚的轉變。
領完證後,南溪還有點不敢相信,望著九塊錢換來的紅本本發愣,還把兩本結婚證比較來比較去,看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