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輕盈而悠揚,其中似乎有著一股能讓人的心神瞬時安寧的魔力。待到走得近了一些再看那青年的裝束,白衣之上印有八卦符印,手臂上搭有雪白的撫塵,戴一頂竹冠配一口寶劍,年齡大約二十來歲,五官俊朗神情悠閒而瀟灑,真有幾分飄然出塵的神仙之姿。
“薛兄,這怕是我見到的唯一一個,可以與你的風采相提並論的男人了。哦,還是個道士!”郭元振小聲的道。
薛紹不禁笑了,“你一個大男人說這種話,惡不噁心?”
薛楚玉也作惡寒之狀,“公子,我們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
“喂喂!”郭元振大聲叫屈起來,“我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們不要誣陷我!”
三人各自大笑。
那名白衣道士騎驢走近,停止吹笛也勒住了毛驢,看了三人一眼,微然一笑稽首一禮,“貧道這廂有禮了!”
大唐的道士社會地位可不低,薛紹等三人一併都還了禮。本以為是萍水相逢匆匆一晤,不料那白衣道士卻沒有擦肩而過的意思,而是坐在毛驢之上面帶微笑的久久凝視薛紹,既不走,也不說話。
幹什麼?
莫非這是個基佬?
薛紹腦子裡沒來由的蹦出這些古怪的念頭,郭元振與薛楚玉這兩個損友都在一旁不懷好意的偷笑去了。
“貧道斗膽相問,閣下莫非就是京城來的藍田公子?”白衣道士說話了。
三人同時一怔,薛紹問道:“正是在下。敢問道長名號?”
“貧道自號白雲子,師門崇山上清派。”白衣道士稽首答道。
郭元振交友廣泛見聞也是頗為廣博,對佛道的一些人文傳言也不陌生,當即驚道:“道長莫非就是崇山潘國師的高足,司馬子徽先生?”
“正是道貧。”白衣男子微笑答道。
薛紹一聽這名號,心中頓時想到了一個和眼前這個白衣男子一樣,有著一身“仙氣”的迷離女子——終南山,玄雲子!
潘師正嘗為二聖講經說道,人稱國師。玄雲子也正是崇山潘師正的高徒之一。而且,薛紹雖然不認識眼前這位“白雲子”,但是對他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了。
白雲子是他自取的道號,他複姓司馬、名承楨、字子徽,是晉宣帝司馬懿的後裔。此人在中國歷史上都是赫赫有名,尤其是在宗教界更是泰山北斗級的人物,是道教上清派茅山宗的第十二代宗師。在歷史上,與李白、賀知章等人合稱“仙宗十友”!
之所以對他如此熟悉(或者說印象深刻),是因為前世之時安小柔這位歷史大能在說起司馬承楨之時曾經做出過“花痴”之相,說他是如何的英俊瀟灑天縱英才。為此,當年輕氣盛的薛紹還曾經小小的鬱悶過一回。
如今親眼所見,薛紹不由得暗自笑了一笑,真是天意作弄,往事不堪回首。誰能想到我會跨越千年,親眼見到當年的……假想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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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不虛此行
薛紹等人回到大都督府剛剛端起飯碗來;郭安等人回來了。
五個人;一個不少全回來了。
薛紹心中略微一緊;莫非是唐懷壁把他們轟回來了?莫非唐懷壁;真是李崇義的同謀?
裴行儉正坐在薛紹旁邊;看到他臉色有變;裴行儉也是精神一凜。師生二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草草吃罷了飯將郭安叫到了裴行儉的書房之中。
“情況如何?”薛紹開口便問。
“果不出將軍所料;昨夜那邊當真是出事了!”郭安說道;“唐懷壁一行人走得甚急;出了幷州就一路向南;很快就走出了幾十裡。不過此後;他們突然又停住不走了。”
薛紹問;為什麼?
“原因是李崇義年老體衰;經不起旅途勞頓。押人的唐懷壁怕老頭兒半路上死掉;不敢冒險;於是在官驛住下。”郭安答道。
薛紹與裴行儉互遞一眼神;心中同時想道——分明就是拖延時間;尋求機會想要製造變故!
“說下去。”
“我們兄弟幾人快馬加鞭用上諸般手段;好不容易追上他們。”郭安說道;“不過當我們趕到時……李崇義已經死了!”
“什麼?!”薛紹與裴行儉同時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郭安答道:“李崇義臥床休養;那個盧氏身為孫媳婦前去伺候。她熬了一碗湯藥進獻;剛要給李崇義服下;李仙童突然趕到一碗打翻了那碗湯藥;發現藥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