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齒常之皺了一下眉頭算是預設了,說道:“哪怕今日前來拜會少帥,末將也如同做賊一般……”
“可以理解。”薛紹笑了一笑,說道:“我想知道,朝廷都給你這個孤家寡人的統帥,指派了哪些得力助手?”
“將佐極多,大半是御林軍中的一些將領,末將至今還沒有認全他們。”黑齒常之說道,“其中有一個行軍道副大總管,少帥想必是不陌生。 ;'800'”
“誰?”
“千騎使,武攸歸。”
薛紹笑了。這根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以武則天的一慣作風,這當口如果沒有武家子侄的介入,簡直就是不合理。
黑齒常之沒有對武攸歸多作評價,只是頗為慚愧和無奈的輕嘆了一聲,說道:“也不知道武攸歸是怎生得知,末將把吳大師等人也請了來,並且提前安頓在這裡。他出言威脅於我,說我對太后她老人家陽奉陰違,並暗中與程務挺私相勾結。末將百口莫辯,他便將此視作把柄握在手中,一直對我咄咄相逼。若非末將竭力彈壓,他這個副大總管恐怕早就搶過兵權,揮師北上了。”
薛紹再度笑了,“你大可放心,他最多隻是做一做樣子。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這個狗膽。”
黑齒常之也笑了,從而默許了薛紹的說法武攸歸如果真有那個膽量和能耐揮師北上解決河北問題,就不會只是一個狐假虎威的副大總管了!
“末將斗膽敢問一句,少帥是否和武攸歸有些舊怨?”黑齒常之小心翼翼的問道。
薛紹點了點頭,“這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包括太后也知道。”
“難怪……”黑齒常之做恍然之狀的點了點頭,卻沒有把話接著說下去。
薛紹只是微微一笑,心想黑齒常之倒是懂得謹慎。其實不用他來細說,我也能想像武攸歸那個小人有多麼迫切的想要挾私報復,甚至置我於死地!
“少帥,末將有一句勸,不知當講不當講。”黑齒常之抱拳,語氣頗為懇切。
“請說。”
黑齒常之思索了片刻,說道:“朝堂之事,我這個邊帥番將並不是太瞭解。但有一點末將可以肯定,現在……太后對程務挺相當之不滿。”
“豈止是不滿?”薛紹無所謂的笑了一笑,索性把話說穿。
“那少帥又何苦一意孤行的死保程務挺,與太后她老人家的意願背道而馳呢?”黑齒常之小心的問道,“少帥你畢竟是當朝駙馬,連我這個遠在邊野的番將也都知道,太后對你極為器重,視你為心腹股肱、國之棟樑。為了一個程務挺而與太后反目……少帥,何苦來哉?”
薛紹沉默了片刻,平靜的道:“換作是你黑齒將軍有了今日之境遇,我也會這麼做。”
黑齒常之微微變色,“程務挺與少帥尚有袍澤之誼,但末將與少帥素昧平生……為何如此?”
薛紹面帶微笑的看著黑齒常之,沉默。
黑齒常之迷茫而渴盼的看著薛紹,敬候答案。
“以後,你會知道的。”
“這……”黑齒常之顯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表達出什麼不滿不意。
“黑齒將軍,天色不早,你該回去了。”薛紹突然離座並且轉過了身去,語氣冷冷的下達了一個很不客氣的逐客令。
黑齒常之先是愕然一怔,然後只好站起了身來,默默的對著薛紹的後背抱了一拳,轉身走去。
吳銘很合薛紹心意的,起身去送客。
走出了莊院門口,黑齒常之將要上馬之前,抱拳對吳銘道:“吳大師,在下是不是很遭少帥厭棄?”
“恰好相反。”吳銘微然一笑。
黑齒常之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面露苦笑,“說來也是,在下不便久離軍隊,否則會令武攸歸生疑。少帥逐我離開,的確是為了我好。”
“似這等細微末節,少帥從不刻意。”吳銘從容淡定的說道:“等你見識到了少帥是如何對待武攸歸,你就會明白他的愛憎好惡了。”
黑齒常之擰眉沉默了半晌,突覺心中一亮,連忙上前兩步走到吳銘身邊,突然單膝一跪抱拳而拜,“在下愚鈍,還望大師點撥教誨!”
吳銘呵呵一笑,托住黑齒常之的雙肘運足暗力輕巧的一託,黑齒常之頓覺如同騰雲駕霧了一般身子輕盈的一彈,整個人一下就站直了。
愕然!
“大師好功夫!”黑齒常之第一次見到吳銘使出手段,不由得驚道,“在下萬分佩服!”
吳銘面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