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飽嗝。
揚兒秀氣地捏著勺子慢慢喝著蛋羹,李欣給他下巴上圍了圍兜,倒不怕他弄髒衣服。
小孩子吃飯總是要慢些的,揚兒還有大半碗蛋羹沒吃完,李欣端了碗喂他,這樣比他自己吃要來得快些。
阿妹收拾桌子去了,關文和關武就趁著這時間商量村長的事兒。
“……我倒是覺得可能是悅哥。”關武在一邊說道:“他性子好,人緣也好,家裡還有牛車,也殷實,何伯應該挺看重他的。”
關文點點頭說:“要說是悅哥,也真有可能。還是碰到他他跟我說今兒村頭何伯說事兒的。”
關武點頭,又想了想道:“春生兄弟也有可能。”
“那應該不會……”關文搖了搖頭道:“春生兄弟是何伯的親兒子,這個他應該會避嫌吧?”
“有啥嫌好避的?”老關頭哼唧道:“春生娃子要是能幹,咋就不能接了他老子的活繼續當村長?我瞅著他們家的人都挺不錯的,那春生娃子的媳婦兒不是跟阿文你媳婦兒有點兒子交情?”
李欣頓時抬了頭朝老關頭笑了下說:“爺爺說得不錯,不過論起來,杏兒和銀環的關係更好些,我是後來加入她們倆當中的。”
老關頭滿意地笑了笑,拍拍關武的肩道:“你瞅,那倆丫頭情分大著,要真是春生娃子當了村兒長,你倆媳婦兒又那麼要好地跟親姐妹似的,你不就多了個村兒長‘連襟’?到時候辦事啥的,都好說話點兒不是。”
一句話說得關武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臉微微染了粉色。不過擱在他臉上倒是也看不大出來。
關武低了聲說:“爺爺。那還不一定呢。”
老關頭嘿嘿笑著,掌根子抿了抿下巴說:“村兒長這活計也不好乾,聖人是個年輕娃子,就喜歡年輕娃子辦事兒……”
平民百姓稱呼皇帝總有些不同的說話,有稱當今聖上的,有當今皇上的,還有直接略過聖上、皇上,稱當今的,更有老人家,一般都會稱皇帝是“聖人”。表達恭敬。
要說如今這皇帝倒也的確年輕氣盛,幹勁十足,勸農扶桑做得很是到位。權謀上怎麼樣李欣不知道,不過從如今朝廷頒佈的政策上看,這皇帝於農事上倒是很重視。
俗話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天下安定,朝政大體清明的情況下,要考慮的不過就是安身立命,發家致富的事情了。
趕到村頭的時候,人已經有些多了,家家戶戶的幾乎都是聚在一堆。關文找了個地方和家人站定,瞄了下東邊日頭。太陽已經冒了出來。
陸陸續續的村人都來了。聚了好大一圈。
荷花村這村頭的佈置跟李家村的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以一棵大樹為標誌,不過李家村是大槐樹,荷花村則是橡樹。但都很高大,樹幹要起碼三個人才能合抱得住。
這片村頭的地頭也很寬敞,呈斜坡狀。因為李欣他們來得也算早,所以站得也比較高,往遠處看還能看見村人一個接著一個趕來。
關文眼尖。指了指後邊來的人道:“爹他們也來了。”
本來關文是打算叫上老屋的關家人一起來的,關武卻不樂意,老關頭也說他們自己肯定知道,等他們還要費工夫,白白那麼早起來,關文便作了罷。現在看他們姍姍來遲,只能堵在後邊兒了,村長要是說話小聲了點兒,他們就幾乎聽不到聲音,關文還有有些埋怨。
“……這種事兒也不積極點兒。”
“這下任村長是誰跟你爹他們又挨不上多大關係,不積極也正常。”
李欣遠遠看見關明幾人一點兒不上心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只是來走一遍過場,倒也不關心他們,反正這村長的位置是輪不到老屋關家人身上去的。關明不說了,他年紀擺在那兒,不可能當上村長。關全和關止承都太年輕了,也沒經歷過什麼事兒,不具備當村長的資格。
倒是以前杏兒說的,何伯看重關文想提了他當村長的事兒,讓李欣微微有些遺憾。
關文走過鏢,有見識,為人也正直,在村裡的人緣不說太好可也不差。若不是她這個有那種過去的媳婦兒……
轉念又一想,當不上村兒長也是一件好事。關文要是真當了村長,要管村裡邊兒的事情,到時候誰家有個糾紛齟齬的,論斷不清楚還給人留話柄——這跟居委會大媽沒多大區別。
而且依著關明那個性,兒子當了村長,他不得更加耀武揚威顯擺吆喝?更是一大難題。
正想著,就見何伯站到了最高處,面含微笑地望著下邊兒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