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是因為隔得稍微有些遠了,地理位置又不大方便,所以比李家村和荷花村要貧窮些。
益州氣候適宜,水、熱協調,是個適宜人居住的好地方,災年也少。除了前年冬天大凍,有些人家的莊稼被凍死凍壞了一些以外,也沒發生過別的天災。
但到底不是處處都是這樣的情況,開了春後。便陸陸續續有訊息傳來,豫州、荊州一帶今冬大寒,有些個村莊凍死了不少人,莊稼也凍死凍壞無數。最嚴重的一個村舉村遷徙,人走得無影無蹤,很多家破人亡的或自賣奴籍。或以乞討為生,境況慘不忍睹。
兩州知州上表天聽,年輕的帝王立即下令賑災,幫助災民重建家園。具體情況如何,還沒聽到誰能細說。
交通不便到底阻礙著資訊的傳播。
關文長嘆一聲,語氣中盡是唏噓:“也不是各地處處太平。”
李欣點點頭,眉間亦染了點兒憂色。卻又很快笑道:“好在在位者是個用心治國的好皇帝,最怕的就是出了事,在位者卻不管,任由事態平息或惡化。”災年之時,人命如草芥。當今皇帝能夠快速地發出賑災訊息,倒也是個心繫萬民的好皇帝。
關文卻仍舊是蹙了眉,說:“就是不知道最後到災民手裡的賑災銀兩能有多少。”
這個年代算是個中興年代,在位的帝皇年輕,喜歡攬新銳朝臣在自己的陣營,想分解、瓦解那些迂腐的、樹大根深的老臣子的勢力。他推行改革的過程中,老頑固們總是以祖宗宗法勸解,使得改革上行不下效,雖不至於舉步維艱。但帝王能用之人委實太少。
朝堂之事關文和李欣雖然不明白,但聽百姓們奔走相告,多少還是知道一些。
上層官吏倒也罷了,中層官吏貪汙的便多了,一人挖一點兒,最後落到災民手裡的能有撥下來的賑災銀兩的十分之一就算不錯了。
這倒也不是百姓們以訛傳訛。而是在幾年前朝堂曾經出過一次這樣的貪汙舞弊案。那件案子牽連甚廣,最後查案查得朝野鹹知,皇帝當時登位不久,以此案的審理,“新官上任三把火”,乾脆利落地將案子主犯統統下獄,顯露其果斷的心智。後來抄了犯案者的家,卻又只判犯案者家眷流放,罪不及無辜,讓天下百姓爭相稱頌,說新皇乃是個有仁心仁術,卻又不縱容貪官汙吏的好皇帝。
但後來卻是又出了一件堤壩潰敗,朝廷撥銀兩重新修築堤壩,卻因為銀兩沒有到位,整個工程偷工減料,致使第二年堤壩再次坍塌的事情。
所以自此之後,但凡有朝廷撥銀兩下來的事情,總會有百姓猜測,這次會不會有貪官汙吏來剋扣了銀錢呢?要是有,皇帝會不會查呢?
不過這些畢竟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擔憂的問題,老百姓們大多都是明哲保身之人,最多是對災民的遭遇唏噓兩聲,便也繼續關起了門過日子。
春耕日後,氣溫回升更快,春花開遍,山中的野花好像是一夕之間便全開了。
馮德發很是高興,蜜蜂再也不缺花蜜採了,他這段日子一直笑意盈盈的。
隨後劉氏跟李欣帶了訊息來,說李鐵和呂家姑娘的親事兒定下來了。
劉氏笑眯眯地低聲跟裡說:“你大伯孃花了大價錢,我瞅著她是肉疼得緊。”
李欣咧嘴一笑。
劉氏憋屈了那麼些年,如今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她可以很自豪地說一句:“管你李老大還是李老三,誰家的娃都沒我家的娃有出息!”
李厚仲如今的家底是多少李欣沒問過,但她知道孃家家裡的錢是捏在自己娘手裡邊兒的。大哥二弟賺的錢是他們自己揣著,家裡的富裕惹得村裡的人個個都羨慕。說酸話的當然也有,第一個就是李厚伯。
李欣這個大伯有些個小心眼兒,當年李岳氏還活著的時候,為了這老太太的一副棺材,都要跟自己弟弟算計來算計去的,更別提分家的時候他作為大哥,一點兒都沒想過要照顧弟弟,跟李厚叔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獨獨讓李厚仲一個人那般憋屈,過了這些年的辛苦日子。
如今見當初怎麼看都不如自己的二弟身家厚了起來,那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有些泛酸了。
什麼“二弟你如此飛黃騰達了,也不說照顧照顧哥哥我呀”,什麼“二弟你家底厚,可別讓你婆娘全給掌了去,要留些在自己兜裡你才有底氣不是”,什麼“啥時候二弟能孝順孝順哥哥我呀”……諸如此類。
李厚仲沒往家裡說,他不是個蠢人,自然也聽得出來自己大哥話裡那種酸味。但是他也知道要是說給自己婆娘聽,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