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信因果報應。
這會兒說張氏兩句也是她在氣頭上,張氏自然不會因此對劉氏有什麼想法,李欣就更加不會了——在大伯家,她大伯孃怎麼說話的,她可是看著聽著的。
劉氏自顧自地說了一通倒是緩了過來,問張氏說:“大郎睡著了?”
“睡了。”張氏答道:“這幾天路上走大概也累了,泡了個腳就沉沉睡了。”
“晚上弄點兒好吃些的給他補補,才出去幾天,眼瞅著就瘦了。”
劉氏擺擺手,張氏應了聲去照做。
李欣坐到了一邊說:“娘也彆氣,大伯孃就是那麼一說。你不當回事兒不就好了?難不成我們不摻和大伯家的事兒,這事兒就解決不了了?”說著頓了一下“說得不好聽點兒,這事兒不也已經成這樣了?要說解決能怎麼解決。把人放回去?還是等著常家找上門來?”
劉氏捂了捂額頭:“誰曉得你大伯跟你二堂哥是怎麼想的,誰又曉得人家常家怎麼想的?”
劉氏道:“我們這是沒有見著常寬跟那個和他攪一起的寡婦,還不知道他兩個被打得怎麼樣了。你不也去了,你大伯家就你大伯孃出來說了兩句話,其餘人都沒見著,還不定在幹什麼呢……也不知道你珠堂姐咋想,不管怎樣那常寬也是跟你珠堂姐處了十年的男人。夫妻情分也不是那麼容易斷的,人家兩個中間還有三個娃呢!你二堂哥倒好,一竿子就給打散了,以後就算是你珠堂姐想繼續跟著常寬那也不大可能了。”
李欣倒是沒想過這茬,有些愣地道:“珠堂姐怎麼還會眷戀那種男人……”
“那男人就算是個渣,也有女人願意跟他過的。”劉氏嘆了聲:“十年夫妻哪是那麼容易就忘得掉的?再說你珠堂姐歲數也不小了,又是生養過三個孩子的,被休回來想再嫁人。又哪裡是那麼好嫁的?”
李欣不語,想起去鄭家看李寶的路上李珠的表現。
那會兒她跟李珠說了,女人要多心疼自己一些。也不知道珠堂姐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李欣嘆了一聲,劉氏瞅了瞅李欣的臉色,又轉過頭告誡起李欣來。
“要說你當家的,比起你珠堂姐她那口子也是好到哪兒去了,對你一心一意沒其他huāhuā心思,又不好喝酒,責任心又重,再有其他什麼不好的,單憑就對你一個女人上心這一點,那其他的都可以不用大理會。只要他那心思不變,其他的磨合磨合也就算了……”劉氏摸了摸李欣的頭說:“女人對男人不要要求那麼多,這樣要好,那樣要好,要真啥啥都好了,早就被人搶了。哪還輪得到咱們頭上?”
李欣一樂,說:“娘,你可不能有那心思,想著撇了我爹再找一個。”
“去,別歪曲娘說的話。”劉氏笑罵了她一句,還是正經地道:“娘跟你說這道理啊,哪兒哪兒都通用。啥都好的男人這世道上不說沒有,便是有,那也顯得不大真實。說句讓男人不爽利的話,自己個兒的男人啊,那是咱們女人自己調教出來的。調教得好,這輩子你就過得舒心;調教地不好,那你這輩子過得就不大爽快了。”
劉氏拿自己和李欣她爹做例子:“娘跟你爹早年間也鬧騰得很,你知道娘性子辣,你爹又迂得很,有時候看著就窩囊,在你阿嬤你大伯三叔他們面前的時候,表現出來那孬樣,更是讓娘氣得不得了。這麼些年娘還不是也過過來了?如今你爹基本上都聽我說的,磨合了二十來年,兩個人如今相處就是這麼個樣子,我壓他一頭,他也不覺得有多損面子——也都是這些年習慣了的。”
說著就嘆了一聲,牽了李欣的手道:“娘當然希望你過得好,可是你嫁了人,日子總是你自己過的,娘也不能手伸太長干預太多。娘倒是看得明白一個道理,跟子女過一輩子的,不是老爹老孃,是子女自己個兒的那口子,過得好過得不好那也都是子女的事兒,老一輩的管太多,說不定子女還說你老不死的管得寬。索性不管還樂得個自然——當然前提是子女都懂事,沒有那種讓人操心操不完的敗家子。”
李欣點頭說:“大哥和二弟三弟都挺好的。”
“所以也都不需要娘操心啥。”劉氏撣了撣衣裳:“也就唯獨操心你了。”
“娘……”李欣低了低頭:“我沒有不懂事。”
“娘沒說你不懂事兒。”劉氏笑了聲:“不過娘這四個娃裡邊兒,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你大哥他們跟爹孃住一個屋簷下,好歹是在娘眼皮子底下看著的,啥事兒都瞞不過孃的眼睛,你是閨女,出嫁了以後哪能讓人時時刻刻看著?當然是最放不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