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就是因為一開始就知道他父母是決不會答應的,既然不可能有結果,何苦去傷害她呢——畢竟,他也並不是真有多麼強烈的喜歡她。關係冷一冷,他真的就會忘了她。
茹蘇考學過程也並不順利。她的堂兄梁金沫家裡是經商的,她認識那個南洋商人正是在叔叔梁家。這個南洋商人和梁家在生意上往來密切。一直在生意場上打拼,家產累計了不少。卻已經四十出頭了。還沒有成家。又因為他原本就是上海人,也一直想回到上海來找一位上海太太。
Zz。com個人問題就耽擱到了現在。對於茹蘇,這人是一見鍾情的。自從這人表露出想娶茹蘇地意願之後,梁家人真是欣喜過望,再也不肯放過這樣一個乘龍快婿。
茹蘇自殺的前一天,瀟席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很久沒見的梁金沫,被金沫邀回家敘舊。兩人在樓下客廳裡談天說地之時,並不知道茹蘇其實就在樓上,金沫地母親梁太太正在和她說著結婚籌備的一些事情。
一個傭人上樓來拿東西下去地時候,被梁太太叫住了,問她樓下來地是什麼客人。傭人便說是一位秦先生,少爺以前的同學。茹蘇立即敏感地意識到是他。她的心再也安寧不下去了。梁太太聽說是兒子的同學,也就沒下去待客,繼續坐下來和侄女敘閒話。茹蘇凝著神,也不做聲,似乎是在聽著她嬸嬸那些話,卻是在聚精會神的聽樓下他的聲音。但根本是聽不見的,瀟席說話聲是柔和平穩的那種,隔的遠了點就聽不真切了。倒是金沫嗓門響亮的很,高談闊論的語調。也只能偶爾從幾聲清朗的笑裡聽出那是他的笑聲,——那卻也是讓她心旌搖曳的呀。
茹蘇很快就站起來,說要走了,她嬸嬸再三留她在家裡吃晚飯,也不肯留。下了樓,路過客室,金沫一眼就瞧見了她。金沫也有些意外,立即叫住了她。他不知道他堂妹茹蘇也來了。金沫笑著道:
“今天巧事情可都趕到一處了。”
瀟席這時也站了起來,望著她笑了笑。
茹蘇卻笑不出來,心中百般滋味都抵不過那一種深深的惘然。
“瀟席還不知道吧?茹蘇就要結婚了。”金沫這時又在一旁道。金沫是當作一件喜事來宣佈,茹蘇的臉上卻看不出一點喜色。
“噢,是嗎?”瀟席面帶著微笑,道,“真是恭喜你了,梁小姐。”他表露的如此大方得體,也是為了向她表明自己的態度,這也是出於為了她著想。因為,他知道她喜歡他,而那是不可能的。他希望她安心嫁人。
茹蘇看著瀟席帶笑的臉,心裡卻真真說不出來的難受。她勉強笑了一笑,藉口有事就走了。
不過,茹蘇並沒有走遠,她就守候在從梁金沫家出來必定經過的一條馬路上。
她在等人,等瀟席。她提前走,就是為了能在他離開梁家時遇見他。其實,她也並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與他單獨接觸的一次機會。或許他會和金沫兩個人一道又出去,又或許金沫會用家裡的車送他走,那樣的話,她也就不好叫住他了。但是,她還是要等,她很想能和他面對面說說話,有很多很多未曾吐露過的心裡話想要和他說,再不說,以後怕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天已經黑了,路燈也亮起來了。她靠在一棵洋梧桐樹背光的一面。靜靜的等著,在初春寂寂地冷裡。
這樣等著他,她的心一直撲通撲通不安定的跳動著。像一團跳躍不定地火焰。可是,她渾身卻冷得已經在直打哆嗦了。她用帶著手套的兩手捂著臉。深怕臉凍得灰撲撲地,失掉了原有的紅潤的臉色,那樣就不好看了。
一股風把一張破紙片吹到了她的鞋面上,她便動了動腳,撥開了紙片。就在這時候。她的一低頭間,一輛黃包車忽然從她身旁徑直跑了過去。她一驚,跟著黃包車跑過去地方向,轉了一個身,凝神望過去,車裡坐著的人不正是瀟席嗎?……
“秦大哥,”她顫抖著聲音叫了一聲,也許因為他的名字是太讓她心顫的幾個字,她以為自己喊得很大。其實只是微弱的一縷,才出口就被風吹散了。再張口時,他已經走的很遠了。那一刻。她的眼淚都止不住的湧了出來,只覺得冷風大口大口的往嘴裡灌。卻喊不出聲來。喉嚨裡像塞住了棉花。原來她已經氣噎喉堵,根本說不出話來。只剩下哽咽聲聲。和滿面地淚痕了。
眼看著瀟席坐著黃包車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很快便一轉角,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也沒有繼續跳動地意義了。
這一向,她的生命都是灰色地。考學不順利,家裡人希望她嫁人,嫁給一個渾身銅臭味,粗俗不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