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激動地哭了起來,接著就向大家拋吻。遺憾的是離得太遠,不知道長得漂亮不漂亮,年輕不年輕。瑪爾巴貝阿達,當她說“三年級的穿好制服!四、五年級的留在場內!”的時候,你不感到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嗎?狗東西,你知道為什麼誰也不肯動嗎?軍官不動,班長不動,三年級的狗崽子不動,客人也不動。因為魔鬼在那裡吶。這時她跳了起來:“上校!”“尊敬的夫人。”人們紛紛動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上校,我求求您……”“尊敬的大使夫人,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了。”“關上麥克風吧。”“上校,我懇求您……”瑪爾巴貝阿達,那時過了多少時間?沒有多久,大家齊齊瞅著那個胖子、麥克風和那個女人。他和她同時開口講話的時候,我們發現她是個外國人。“上校,您看在我的面上講幾句吧。”全體官兵立正聽著。死一樣的寂靜籠罩著球場上空。“士官生們,士官生們,讓我們忘掉這件羞恥的事吧。今後再也不要發生類似的事件了。讓我們謝謝大使夫人的關心和同情。”甘博亞中尉事後說:“真是丟人!修女學校裡也不會有這樣的事,老孃兒們居然在兵營裡發號施令。”大家謝謝尊貴的客人吧。學校裡誰發明的這種掌聲?好像一輛慢慢啟動的火車頭:哐,一、二、三、四、五,哐,一、二、三、四,哐,一、二、三,哐,一、二,哐,一,哐,哐,哐,哐,哐。再來一次,接著又是哐,哐,哐。在田徑比賽的時候,瓜達盧佩學校的人跟我們的拉拉隊為了這個你死我活地廝打起來。我們給這位女大使也來了一個哐,哐,哐。其實應該給她來個劈啪,啪劈。甚至連狗崽子們也鼓起掌來。准尉和中尉們也是這樣乾的。別停手,繼續拍下去!哐,哐,哐。大家的眼睛都盯著上校。女大使和部長要走了。部長一再回頭看,他也許這樣想:你們還高興呢,我要把你們都給掃出校門去。可是,他卻笑了。門多薩將軍、各國使節、軍官們和來賓們,哐,哐,哐。哎呀,真開心死了!哎呀,我的爹,我的媽,哐,哐,哐。咱們大家都是百分之百的萊昂西奧?普拉多人。秘魯萬歲!士官生們,總有一天,祖國會召喚我們去戰鬥,那時我們就會挺身而出。我們都有崇高的理想、堅定的信念。“甘巴里納在哪兒?讓我吻吻他吧?”“美洲豹”說,“我把他摔得夠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聽了掌聲,那女人哭了。瑪爾巴貝阿達,學校生活既艱苦又有犧牲,但是也有補償。遺憾的是“圈子”不會像從前那樣了。我們三十個人在洗臉間開會的時候,那心裡是多麼痛快喲!那個長著犄角的長毛魔鬼到處插手。即使因為山裡人卡瓦我們都倒了黴,那又怎麼樣呢?就根據那麼一塊破玻璃,他們就把卡瓦開除了。就算把我們也開除,那又怎麼樣呢?瑪爾巴貝阿達,小母狗,別咬我!
後來那些乏味屈辱的日子,他也忘掉了。他起得很早,因為失眠而渾身痠痛,他在那準備安放傢俱的陌生房間裡徘徊著。他在屋頂上面的閣樓裡發現了一大批的報紙和雜誌,於是終日待在裡面,心不在焉地翻閱。他躲避著父母,開口說話也只是一言半語。有一天,母親問他:“你覺得爸爸怎麼樣?”他說:“不覺得怎麼樣。”又有一天母親說:“小裡卡多,你快活嗎?”“不快活。”到達利馬的次日,父親來到他的床前,望著他露出一絲笑容。裡卡多說:“早晨好。”人卻仍然躺在床上沒有動彈。一絲陰影從父親的眼睛裡掠過。從那天起,無形的戰爭便開始了。裡卡多一直等到父親離開家關上大門之後才下床。吃午飯的時候,一看到父親,他急忙說一聲“你好”,隨後就跑回閣樓上去。有些下午,父母帶他上街去兜風。裡卡多坐在汽車後面的座位上,對公園、大街和廣場裝作極感興趣的樣子。他沒有開口,但是他的耳朵卻在極力捕捉父母的每一句話。有些影射性的話,他不大明白其中的含意。那天晚上他更是失眠得厲害。他不斷地感到驚悸。假如他們突然跟他說話,他便猛然反問:“什麼?怎麼啦?”一天夜裡,他聽見父母在隔壁房間裡談論他。母親說:“他剛滿八歲,慢慢就會習慣的。”父親回答說:“已經過去不少時間啦。”那聲音與母親的迥然不同,既冷淡又嚴厲。母親堅持說:“他以前沒有見過你。這不過是個時間問題。”父親說:“你沒有把他教育好。他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怪你。簡直像個女的。”後來他們的音量逐漸降成低聲細語。過了幾天之後,他突然產生這樣一種感覺:父母親的表情變得神秘了,他們的談話也十分費解。他加強了偵察活動,對他們每個細微的表現、每個具體的動作,甚至每種眼色他都不輕易放過。但是,他自己並沒有找到答案。一天早晨,母親一面擁抱著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