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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牛保民聽著聽著,慢慢地也就聽明白了劉老漢說這話的實際意思,於是慌了神,心想:“自己要是這樣做了,那豈不是乘人之危,傷天害理嗎?劉碧霞人家娃比自己年齡少說也能小個十六七歲,自己咋能忍心做這沒良心的事呢?”於是他連忙推辭說:“這……老伯,這不合適,也萬萬使不得。她這麼小,我要是把她這樣領回去了,以後在旁人眼裡會怎麼看我呢?”劉老漢十分慘然地一笑,說:“好娃哩,我也就醜話直說了吧。你回去後給你家裡的媳婦把事情說清楚,把她糊里糊塗地就給你收個二房唄。這不能算你花心,是老伯我今天求你救命的。伯看你這娃靠得住,才抹下這張老臉對你說這話,要是那些花裡胡哨的人來了,就是他跪下來死活求我,我還不肯呢。”牛保民扭回頭看看站在一邊的劉碧霞,只見這會兒碧霞羞紅著臉,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只是一個勁兒在不住地擺弄她那根又粗又長又黑的頭髮辮梢。牛保民覺著劉碧霞這姑娘,看起來雖然因飢餓而臉色顯得有些蠟黃,但瑕不掩瑜,仍然能讓人看得出她面目和善,體格健美,不像是個是非人,於是很難為情地說:“那……那麼……好吧。劉老伯,如果這樣的話,那你們就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一起到我家裡去吧。我家日子雖然過得不大寬裕,但是你們前去住上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下一步你們該到那裡去,我想到我家以後,咱們再慢慢商量。”可是要知道劉老漢這人,倔強了一輩子,此時怎肯節外生枝,再給人添麻煩?他執意不肯自己一家子數口人都去牛保民家打擾,只是再三地說:“你讓我女兒能有條活路,就給我家逃難減輕了不少負擔,就是我們的救命大恩人,我就是以後逃不出這場災難,死了,在陰曹地府也會為你們全家祝福祈禱的。至於我們一家子三四口人,現在一下子全都擁到你家去,我看那也就不必了。你的情,我心領,去你家就免了算了。”劉老婆這時見牛保民邀請的心情十分誠摯,以商量的口氣對劉老漢說:“你看人家娃好心,一個勁兒地叫咱們到他家去哩,你我是不是到他家去也把門認認,日後咱女兒在哪裡呢,咱們心裡也就都有個數兒,就是尋找也有個地方尋麼。”劉老漢一聽劉老婆說這話,心裡馬上就不高興了,板起面孔訓斥他老婆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嫁給人家就成人家的人了,還來尋找個什麼?”牛保民一看劉老漢這人是這樣的倔強,也就沒敢造次,他知道這樣性情的人凡事萬萬是不能勉強的,於是就只好把自己來時所帶的錢—成十個銀圓全都掏了出來,給了劉老漢,劉老漢說什麼也推辭不掉。劉大媽在一旁見狀感激涕零地一再說:“這下子我們再向西繼續逃難,可就有盤纏了,什麼都不怕了。聽人說往西再走遠一點兒,關中西府那裡的難民少,在那裡討飯吃,日子容易混得多。”

劉碧霞哭著死活捨不得離開她爹、她娘,更不放心她那弟弟劉大勇,拉著弟弟劉大勇怎麼說也不肯撒手。但是在劉老漢、劉老婆的催促下,她不得不騎上了牛保民來時所騎的那匹淡紅馬。在劉碧霞一再扭回頭叮嚀劉老漢、劉老婆一定要養活、看護好弟弟劉大勇的哭聲中,“好啦好拉,你跟上這人一心逃條活命去吧!”劉老漢說著就舉起了手中的討飯棍,照著牛保民那馬的屁股重重地抽了一下。這馬屁股上被人猛揍了一棍,立刻就沒命地撒腿往回跑了起來。

就這樣,牛保民帶著劉碧霞回到了廟東村自己的家,向媳婦董玉鳳說明了情況。媳婦董玉鳳那還用說,自然是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再說牛保國那次去河口鎮找在那兒集中,到陝北學習的他們那一幫人,由於他當時去遲了,誤了期限,到那裡時,國民革命軍已經發現悅來貨棧是個共產黨的地下交通站,把悅來貨棧給砸了,店門不僅用鎖子鎖著,而且還十字交叉貼上了兩張蓋有大紅印章的封條—悅來貨棧被查封了。那天,牛保國來到這裡,剛剛在悅來貨棧門口徘徊了一小會兒,就引起了暗探的疑心,馬上就被人家從茶爐子帶走了,送到了一個叫什麼“訓導隊”的地方。後來,他在裡邊呆了一段時間,就又自動回來了。不過他這次一回來以後,似乎跟變了個人似的,與原來大不一樣了。

牛保國回到廟東村不久,突然有一天,從管轄廟東村的孟至鄉鄉公所說不清、道不明地就來了好多人,洋鼓洋號,吹吹打打地到廟東村把他給接走了。此後他竟然就紅紅火火地當上了孟至鄉的大鄉長。不僅如此,據人說他還當上了國民黨的一個什麼區分部書記—不過這件事廟東村的人事先誰也沒能料想得到,一個個吃驚得瞠目結舌。

這下子以來,牛保國出出進進廟東村可就大不一樣了。他一天天地竟抖了起來,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