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人還在辦公室吧。我以若無其事的聲音回答她。
“是我,白戶。保坂小姐,不知道明天有沒有空呢?可以的話,我要向你申請約會喔.”
15號星期二是敬老節,國定假日。不管打鐵還是泡女生,都得趁熱才行。
“我有空。我要離開座位,請等一下。”
保坂遙說話的口吻依然保持上班時的嚴肅勁。不久,手機傳來另一種語調。我腦海中浮現她嚴肅的表情像花開了一般的樣子。我們的簡短交談中,決定了要約在澀谷的忠犬八公前面.我告訴她那邊人可是很多的,而且想要找個地方都會很費勁。但她就是要約那裡,說她一直想跟別人約在那裡一次。或許她的人生比我要不幸得多吧,我開始變得有點同情這個過度正經的銀行女職員了。我告訴她我會拿著一朵花當標記站在那兒,就這樣,我們結束了通話。
說老實話,我也已經很久沒約女性朋友出來玩了。所以我感到高興,並不只是因為情報的收集過程相當順利,其中也有自己的私人感情在裡面。
敬老節那天,正好七大工業國的財政部長與央行總裁發表了一篇緊急宣告。七大工業國峰會的宣告內容是,為避免通貨緊縮,必須持續擴大內需、穩定金融,所以七國間要進行一些著眼於經濟成長的政策協調。雖然這是了無新意的老題目了,但日本代表還是全力以赴。由於日本不想在宣告中被列入“有金融危機”的名單,銀行於是大肆宣傳,將會在國內實施暌違三年的“量的緩和”,針對短期金融市場的資金供給量設定目標值,並調低金融機構間相互融資的隔夜拆款利率,增加市場上的通貨量,相當於一種通貨膨脹政策。另外,還有“減稅7兆元”政策。其實,比起美國四家避險基金公司破產以及謠傳的俄羅斯危機,還有被它的星星之火漫延波及而釀成大火的南美危機,日本的慢性金融危機根本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不良債權的金額雖然極其龐大,至少這10年間的不景氣並沒有影響到海外。
午後時分,我拿著一朵包在玻璃紙裡的黃色玫瑰,站在澀谷的忠犬八公像旁,四周滿是和人相約參加聯誼或大學社團活動的人。看到這景象,你會懷疑日本到底是哪兒不景氣。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最新型的手機,到處都聽得到告知來電的膚淺旋律。
保坂遙穿得一身黑,從田園都市線的樓梯爬了上來。原本我以為是和之前一樣款式的素色黑套裝,但靠近一看,及膝的裙子卻反射出秋天的太陽,散發驚人的光芒,是件鱷魚壓紋的皮裙,我想應該是她精心挑選的吧。脖子上與左手食指都還戴著不小的銀飾。松葉銀行公關部的她臉頰微紅,有些羞澀地站在我的面前。
“約在這種地方見面,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瘋了。我想買東西,走吧。”
她以一種迷惘而不自信的口氣講完後,便轉身往站前的十字路口走去。我錯失送花給她的良機,便只好連忙追了上去。
保坂遙的目的地是西武百貨店的室內裝飾賣場以及東急Hands。她在改種用的素燒花盆與不知道拿來做什麼的印度棉布,還有黑色手巾與浴巾組的地方猶豫了一陣,好半天才選奸商品。結完賬後,我們到東急Hands最頂樓的咖啡店稍事休息。透過傾斜的大天窗,可以看見宇田川町的天際線與金黃色的秋日夕陽。
保坂遙不知又觸動了她哪跟神經,嘆了口氣說道:
“唉,人過三十,就感覺什麼都不行了啊。總覺得幹什麼都很容易累,比如說現在跟你約會,就跟跑到澀谷來處理公關事務一樣。好久沒來這裡了,感覺真不習慣啊。”
“你通常都在哪一帶買東西呢?”
“我住二子玉川那裡,平常都去附近的玉川高島屋。白戶,接下來我們去做什麼呢,看電影嗎?”
我搖了搖頭,道:
“這可是咱們第一次正式的約會呢,為什麼要一直兩眼朝前兩個小時都不講話呢,實在太浪費了.雖然時間還有點早,但要不要去吃點東西,順便也可以去喝一杯呢?保坂小姐在銀行上班,應該幾乎沒什麼機會嘗試在天還沒黑時喝酒的奢侈行為吧?”
“是啊。不過喝醉了要回家也是麻煩,要不就去二子玉川一家我去過的店?我請客。”
到她家附近喝酒正是我的目標。我儘可能裝出清爽的笑容,像一隻自己跑過來的無辜小狗一樣笑著應道:
“當然好。”
我們離開咖啡店,在東急Hands前面搭了一輛計程車。相當有重量的素燒花盆當然就由我來拿。黃色玫瑰放在膝蓋上的花盆裡,車子一搖,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