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好像你已經有很多了呢。”

李昀東沒說什麼，將果籃放到床頭櫃上，然後自己坐回病床。

方昕艾沒有跟過去，遠遠地杵著，顯得有點生疏。

“我想吃蘋果。”李昀東突然說。

她怔了怔，哦了一聲，走過去從果籃內拿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我替你洗洗。”

“抽屜內有水果刀。”李昀東又暗示。

於是她拿出水果刀，坐在床側開始削蘋果。

李昀東認真地在一旁看著，好像等不及要吃似的，她覺得有點囧，便隨口問：“你恢復得如何了？”

“想看看嗎？”李昀東伸手摸向自己衣襬，好像想掀衣服的樣子。

“額，不用了，我只是隨口問問。”

她趕緊阻止，將削好的蘋果遞過去：“可以吃了。”

“這麼大？”李昀東表示嫌棄。

她無奈，只好把蘋果切了一小塊遞到他面前。

李昀東看她一眼，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低下頭，就著她的手一點點吃著蘋果。

方昕艾怔怔地看著他，實在沒想到李昀東也有如此耍賴的時候，說好的沉著冷豔呢，她只得安慰自己對方是病號，硬著頭皮把蘋果一片片削下來，然後餵給他吃。

李昀東吃得很自在，可她感覺有些尷尬，只好找著話題問：“沒人照顧你呀？你受傷的事情通知念念了沒有？”

李昀東吃蘋果的動作一頓，挑眉睨著她。

“你想我告訴她？”

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他救了她，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還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方昕艾捏著半個蘋果，認真地說：“李導，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小時候的事情早就過去了，我也根本不記得，當年如何我沒有怨過任何人，如果有，你這次救我也還清了，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要再勉強自己為我做什麼。”

那天在救護車上，李昀東在她耳邊說，不要自責，這都是我欠你的，是我害你弄丟的，讓你受了這麼多年苦，還差點死掉，就算我把這條命賠給你都是應該的。

李昀東說完就昏過去了，當時他大概怕自己搶救不過來，擔心她為了他的死而內疚，所以才告訴她這些。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事，無論有什麼原因，她又如何能原諒自己？

那一刻，她其實也有些震動的。

她一直以為李昀東是因為替沈念念歉疚才去彌補她，原來不是，他是在替自己贖罪。

他那句我欠你的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麼，這些年來他對她的掛念也是真的嗎？

雖然不知道她在哪兒，是否還活著，卻一直惦記著她。

所以，他才會在每年生日的時候去替她挑禮物，那24件生日禮物是出於他的真心，而不是沈念念的複製品。

他對她的所有，都是因為她是她，和沈念念無關。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不得不說，想到這些，她心情很亂。

這幾天她一直在糾結這些事情，所以，她今天來了，想親口和他做個了斷。

她只想問清楚，這樣就可以不再想了。

李昀東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眼神，令人心悸。

“如果，我不是勉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