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採嵐看著方昕艾臉上的隱忍之色，厚厚的鞋底又是一碾。

沒人知道她是真的用盡了洪荒之力。

“放肆，呀……”

接下來她應該說臺詞，訓斥這兩個不識好歹的新人，但是她身子一晃，好像因為鞋跟太高失去平衡，猛地顛簸了一下。

“抱歉導演，再來一次。”

方昕艾握了握拳，手背被她踩得生疼。

女主和她捱得近，看清了陳採嵐的動作，眼神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麼。

另一邊，方立夏也睜大眼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就想衝過去。

“我靠，那女人來真的？”

“誒，你別呀。”晶晶趕緊攔住他：“立夏哥，這是拍戲，都是假的，你忘記昕艾姐跟你交代的話了？”

方立夏悻悻地又坐下來，一對眼珠子緊盯著陳採嵐，心說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拍戲呢，那兇惡的表情真是欠揍。

這個鏡頭陳採嵐一連NG了幾次，不是說錯臺詞，就是表情不對，方昕艾一直忍著沒有翻臉，她也不好再錯下去，只得把這場戲過了。

下一場戲是陳採嵐走後，女主心疼她為自己受苦。

化妝師過來給她的手上妝，塗成被踩傷的樣子，被化妝師抓到手，方昕艾低低抽了口氣。

化妝師眼神一凜，立刻看出了不對。

陳採嵐沒走，見狀陰陽怪氣地說，“哎喲，昕艾，剛才我沒輕沒重的，沒有踩疼你吧？”

“沒有。”

“哎，我這人就是容易入戲，拍戲不來真的還有什麼意思呢，萬一我不小心踩到你，你別放在心上呀，都是為了這部戲嘛。”

“我明白的。”

“那就好，”陳採嵐順勢看了眼她的手。

方昕艾的手形雖然漂亮，卻不是養尊處優的手，她很小就出來打工，面板有點粗糙，手心都有了薄繭，陳採嵐看了幾眼，心想果然不是什麼有錢的富幾代，這種靠點姿色上位的鄉巴佬她見得多了，心底更鄙夷了。

幾場戲拍完，她回到自己位置，方立夏殷勤地替她遞過杯子：“姐，你渴了吧，喝點水。”

這個弟弟不犯渾的時候還是蠻貼心的，她欣慰地接過杯子，方立夏盯著她上了妝的另一隻手，猛地在手背上戳了一下。

“嘶……”她疼得哼出了聲。

方立夏眉頭一皺，一把執起她的手。

“我就說吧，剛才那女人故意踩你了吧？”

“不是，這是化的妝。”

“化妝？”方立夏又在她手背上捏了一把，看著她吃痛的表情臉色一狠。

“這傻比，老子撕了她。”

“立夏！”她冷聲：“不許胡鬧。”

“姐，她把你……”

“這是拍戲，你以為拍戲很好玩嗎？以前我做替身的時候，更重的傷都受過，你要是想惹事就滾回去。”

方立夏看著她嚴厲的眼神，總算是沒再鬧了。

晶晶沒吭聲，轉身去找藥包，一隻大掌伸過來：“用這個吧。”

“謝謝……李導？”

李昀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低頭看了方昕艾一眼，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走開了，和來的時候一樣猝不及防。

晶晶回過神來，捧著藥膏說：“昕艾姐，快上藥吧，李導專程送來的呢。”

她抿抿唇，心底忽而又暖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