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麻白嘴裡一邊應下,眼珠卻是滴溜溜轉著不知道想要說什麼,被劉臘瞪了一眼,這才閉上了嘴巴,劉臘自己又說道:“郡公爺,那茯苓幾次派人傳話到外院,說有事想向您親稟,她如今還掌管著內院的庶務,您可要抽空見她一面?”
李紀想了想點頭說道:“等下我便去一趟她那裡吧。”
這茯苓還住在這小院子的內院裡,並未搬到正院去,離李紀外院的書房倒是比較近的;他們這外院頗有點龍蛇混雜的意思,茯苓作為一個郡公爺的通房,自然是不方便隨意出來的。
李紀是帶了小六子一起去的內院,是小六子主動要求的,他很久沒見到茯苓姐姐,頗有些想她,李紀對這小六子一貫最寬容親厚,便帶他去了。
茯苓得了訊息,早早侯在內院影壁外等著了,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李紀,此時見他身著鮮亮,神清氣爽,整個人透著英挺不凡,心中不由一陣酸澀,她面上自然是絲毫不顯,行禮後將李紀讓到了內院廳堂裡。
一旁跟著的小六子看見茯苓明顯消瘦憔悴了不少,心裡也不好受,他現下雖為李紀的隨身小廝,卻一直跟著李紀在前線征戰,於這高門內院裡的規矩道理並沒多少感覺,對李紀雖然是尊其為主,心裡卻也是將他當做大哥來對待的,這些年在府裡又多承茯這苓悉心照顧,便自然而然的將她拿來當嫂子般看待了,如今雖知道那新來的縣主才是真正的女主子,可心裡卻是本能的替茯苓委屈。
茯苓請李紀入座後,便躬身稟道:“啟稟郡公爺,如今夫人已經進府,府上又正值新添人手、重整規矩的關鍵時候,還請郡公爺安排一下,奴婢也好將內務早些交給夫人掌管,從前只管著這一小小院落,奴婢還能勉強勝任,但現在要照應整個新昌坊,奴婢實在是見識過於短淺,無力為之了。”
茯苓這話說的自然在理,堂堂郡公府的內務掌管在一個通房手裡,實在是有些貽笑大方,她本以為李紀會馬上應下,誰知李紀沉吟了半響,才說道:
“再遲點吧,如今府上正雜亂,夫人身子嬌弱,年齡又還小,等過陣子大概都理順了,我再和她商量商量,你先只管再支應一陣子,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派人傳話給李總管便是。”
茯苓伺候李紀這麼多年,同房的次數卻很有限,李紀又是個不苟言笑的脾氣,兩人從沒怎麼好好說過什麼話,此時聽李紀說起那夫人來言語中滿是呵護之情,胸中一股難言的苦澀幾乎就要直衝出來,她連忙低下頭連聲應了,勉強掩飾了過去。
李紀並沒注意到茯苓的情緒,又聽她稟告了些瑣事,便揮手叫她只管和肖嬤嬤及李麻白商量即可,說完便一副打算抬腳要走的樣子,茯苓一急,衝口叫了一聲:“郡公爺!”
可見等李紀看了過來,茯苓卻漲紅了臉又不說話了,李紀雖很少進內院,倒也知道這茯苓是個極為穩當能幹的人,此時見她這副模樣,倒也起了幾分好奇,主動開口問道:“還有何事?你只管稟來就是!”
茯苓的頭垂的更低了些,又遲疑了片刻,才開口低聲說道:“啟稟郡公爺,奴婢不知何時該去拜見夫人,這兒離主院遠,府裡這陣子又忙亂,奴婢怕耽誤了時間失了禮數,讓夫人怪罪。。。。。。”
李紀倒沒想到茯苓是要說這個,聽完了卻是蹙著眉半天也不響,茯苓抬眼偷窺了一下李紀的臉色,心裡頓時咯噔一聲,立在那裡也不敢再說話了。
這小六子在一旁看了這般情形,心裡忍不住十分著急,他原本並不知道這內院的門道,只是前幾天聽李麻白他們閒聊時,才知道這茯苓姐姐要等郡公爺成婚後去拜見過夫人,才能正式抬成妾的,否則便和普通大丫鬟沒什麼區別,小六子當時聽了心裡還暗暗不舒服,可現在看郡公爺的臉色,似乎連這抬妾的事情竟還有為難。
果然,那李紀思慮了半天,還是開口說道:“此事也遲些再說吧。。。”
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去,茯苓自然不敢再出聲挽留,連忙躬身行禮送他出去,小六子也跟在李紀後面急匆匆往外走去,待要出院子的時候,才忍不住對李紀說到:
“郡公爺,小的有件褂子上次拿給茯苓姐姐縫補,剛才忘記問她拿了。。。”
李紀也沒回頭,衝他一擺手便只管自己走了,小六子轉頭回到了內院,來到了那廊下,便揚聲叫著茯苓的名字,茯苓聽見了連忙從屋裡出來,她此時眼圈微微發紅,臉上明顯還有淚跡,一見小六子便連忙擠出個笑來,柔聲問道:“小六怎麼回來了?”
見茯苓這副情形,小六子心裡越發難過,一時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