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白彷彿全無身在他人地盤的自覺,徑自躺在黃花梨的拔步床上閉目養神,順帶運氣十二週天,只是外表看起來也是睡著了模樣。
主子如此,屬下自然就是有樣學樣,他吃飽了荔枝,也跟著盤腿在凳子上睡大覺。
站在隔壁房間隔著一面奇特鏡子看著裡面情形的二管家搖搖頭,輕蔑地嗤了一聲,真是不知所謂。
“大少爺,他們也睡了一個時辰了,您看……是不是叫醒他們。”
梅蘇擱下手裡的書,淡淡地看了鏡子裡一眼,點點頭:“嗯,去吧。”
隨後他亦起身從另外一個門口出去了,二管家目送自家主子離開後,立刻轉身出了門,他已經是等得一肚子怨氣了,這兩個魯直的傢伙到底憑什麼讓大少爺這般另眼相看,竟然還讓大少爺等!
“咚咚咚!”二管家毫不客氣地直接伸手砸門:“大人,大人,我家公子請您過書房一敘!”
他口吻和口氣雖然都很是恭敬,但是聲音卻宛如洪鐘,連樹上被曬得蔫蔫的鳥兒都拍著翅膀被嚇得飛了起來。
隨後,他就聽見房裡傳來一聲悶響,然後是小七罵罵咧咧的聲音,二管家雖然有些遺憾被嚇得掉下來的不是秋葉白,但是到底心頭舒了一口氣。
哼!叫你睡!
不一會,門吱呀一聲開啟,秋葉白衣著整齊地出來開門,她休息了一箇中午,神清氣爽的樣子看得二管家又心氣兒有點不順了,怏怏地道:“大人,請吧!”
秋葉白點點頭,領著小七一起跟著二管家往書房去了。
書房離客房並不遠,轉過兩三個迴廊拐角也就到了。
“秋大人,請坐。”梅蘇淡淡地一笑,親自來將秋葉白迎了進去。
秋葉白打量了一下書房,發現佈置得極為簡單,南北兩面是黃花梨的書架,西邊是博古架,牆壁上是一副江南煙雨圖,臨窗下是兩張太師椅和一張嵌玳瑁花條案,上面擱著一隻精緻的青花瓷瓶,裡面一叢深紫睡蓮開得正豔。
書桌子更是簡單,也就是文房四寶。
秋葉白看著這書房,唇角露出似笑非笑地神色來。
梅蘇看著她唇角的那笑意,眸光微微一閃,亦露出清淺笑意來:“大人可是對我的書房有什麼看法?”
秋葉白瞥了眼梅蘇,隨後搖搖頭:“我只怕我說了,又要惹得梅大少爺不快了。”
說罷,她徑自越過他,坐到了臨窗邊的太師椅上。
梅蘇有些無奈地輕嘆,這位分明是在借題發揮,譏諷他在午膳時候說的話了。
他吩咐二管家去備茶,自己則走到了秋葉白身邊坐下:“大人性子耿直,梅蘇自然是明白的,又怎麼會無理取鬧?”
秋葉白知道他在暗喻自己無理取鬧,卻笑道:“梅大公子自然是個好的。”
梅蘇見她忽而挑刺,挑起對立的氣氛,卻又瞬間偃旗息鼓地示好,讓他竟一時間不知道要拿什麼態度去應付,便也只含笑不語,以不變應萬變。
不一會,二管家就送來了上好的明前龍井,再退了出去。
“本千座前來的原因,想來梅大少爺也是明白的,畢竟我的幾位同僚當是來詢問梅大少爺了,我也不繞圈子,還請梅家大少爺說一說船隊被劫持的之前到後來的情形罷了。”秋葉白品了一口茶,單刀直入地道。
梅蘇已經對她的作風似有些瞭解了,也頷首道:“是。”
然後便簡單地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梅家六月份奉命新供奉一批絲綢製品和其他的江南供物上京,一共也就是三艘船的貨物,並不算特別多,往年裡也是這個時候順著運河入京,從來沒有出過事兒。
這一次路上也很順利,但是船到了淮南的時候,因著淮南也有梅家的商號,所以船靠了岸邊,順帶捎帶上一些梅家商號的東西入京城。
“往年裡都是如此麼?”秋葉白忽然打斷他的敘述,有些疑惑地問:“我記得皇家貢品的船一向為了保險從來不捎帶別的物件。”
梅蘇微微頷首,淡然道:“沒錯,但我們捎帶的是在淮南收的賬銀,正是因為護送皇家貢品的船隻一向守衛要比別的船隻嚴密,而且截殺護送貢品的船隻必定會遭到朝廷通緝,各地官府也會大力搜捕,所以我們便歷年都是如此將半年的賬銀放在船上帶入京城。”
他頓了頓:“這並不算得違背朝廷規制。”
“賬銀?”秋葉白微微顰眉:“此事知道的人多麼?”
梅蘇沉吟了一會,道:“不少,梅家在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