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少年的清俊和少女的柔美在她身上糅合得恰到好處,穿著他給她的綠衫,似一株月下茂盛修挺又柔韌的青翠綠竹,靠近了,他彷彿都能聞見她身上那種青蔥翠葉與露珠混合的清新氣息。
那還是屬於自然的氣息,日升月落,都在光明之間。
他有點著迷地看著她瓷白的肌膚,指尖輕觸上她柔軟的髮絲,目光漸漸地深沉,原本就看著幽幽深深的無機質詭瞳裡的光芒愈發的陰冷幽邃,似一片黑暗中翻騰著令人心驚的陰戾。
越是陰暗的生物,越是想要佔有自己得不到明亮和溫暖。
被人拒絕的感覺,真是讓人覺得討厭……
如此接近的距離,秋葉白不知道自己一抬頭是不是就碰上不該碰的地方,她並不打算抬頭,自然也就沒有看見百里初眼底暗中近乎猙獰的慾望。
她眼角餘光瞅著地上的鋪蓋卷、夜明珠燈,包括乾淨水和食物,不可否認,他這個‘飼主’倒是算不得虧待她。
但是……
“殿下,我很感謝……。”
她心中輕嘆一聲,剛想抬頭說什麼,卻忽然聽見門外響起一陣古怪的‘吱嘎’聲,那是牢門即將開啟的前奏,秋葉白眉間一冷,向前走了兩步,側耳細聽。
果然這是就要提審了,門外已經同時傳來了人聲:“將人提出來,大家仔細些,一會不要讓人犯脫離枷鎖控制。”
她眸光瞬間閃了閃,沉吟了片刻,正打算轉身讓百里初離開,但是肩才一動,身後的人忽然一隻修長的手繞過她的細腰,一把扣住她纖細的腰肢往他懷裡溫柔地一帶,讓她的背部一下子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隨後另外一隻手繞過她胸前捏住她的下巴,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裡。
他低頭忽然在她耳邊吐氣如蘭:“既然小白不希望本宮留下,那本宮就走好了。”
她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忽然強行抬起下巴,一道陰影當面籠罩下來,百里初已經覆上她柔軟的唇,輕巧地咬了一口。
秋葉白被他咬得嘴上微微一疼,她一顰眉,伸手去推百里初,這廝一點也不顧場合麼?
但這一推之下,百里初卻很快就鬆了手,沒有如尋常那樣磋磨她。
她一愣之後,再轉身,卻發現身後竟然已經沒有了人影。
秋葉白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若非餘下滿室靡靡香氣,她幾乎以為方才那些對話不過是幻覺,她忍不住匪夷所思地挑眉環顧四周,是百里初的武功到這般來無影去無蹤的匪夷所思的程度,還是他太熟悉這禁閉室的機關?
但是她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多想,因為禁閉室的大門已經被人開啟,她只能迅速地將夜明珠燭臺和換下的破衣裳隱藏起來。
等到她收拾完畢,禁閉室的大門已經開啟,司禮監的人正全副武裝警惕地提著手鐐腳銬站在門邊警惕地看著她。
“帶人犯!”
秋葉白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幽光,隨後很順從地走出了牢門。
牢門外,陽光正刺眼,一股子帶著熱氣的秋風迎面撲來,空氣裡夾雜著草葉被曬過之後的乾焦澀香之味。
雖然牢房裡有夜明珠,但是夜明珠的熒光又怎麼能與日輝相媲美,這般刺目的燦爛光芒讓秋葉白忍不住伸手擋住了眼睛,有點讓人想要流淚。
但是那種光芒和草葉之氣卻讓秋葉白忍不住舒服又貪婪呼了一口氣,只覺得身上那種黑暗陰冷的黴味似乎都在著乾焦澀香之氣消散殆盡。
一道中年太監略顯尖利的聲音冷冽地在附近響起:“秋葉白,不是本座為難你,太后老佛爺要提審你,本座必須謹慎。”
秋葉白一頓,視線裡方才漸漸清晰,便看見鄭鈞正站在自己不遠處,身後跟著陳賀。
她微微一笑:“看來草民面子不小,督公大人,掌印大人都親自來押人。”
鄭鈞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抗,任由身邊的小太監給戴上手銬腳鐐,神色莫測地看著她:“秋葉白,本座敬你也算條漢子,不曾多為難你,面見老佛爺自然要謹慎,你自為之。”
鄭鈞的話看似有些突然,但是敏銳如秋葉白,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秋葉白只朝著他點點頭,也不多言,只淡淡回道:“是。”
她能在禁閉室的日子過得不錯,不代表別人也能過的不錯,雖然其中自有百里初的能耐的,但畢竟暴室是在他手裡,鄭鈞也算是網開一面,所以她自然不會說漏嘴。
司禮監的內監衛浩浩蕩蕩地押著秋葉白向永寧宮後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