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滿足了可不行,我們還要去征戰達喀爾,欣喜若狂留著見到玫瑰湖時再使用。”他看著他的眼睛,希望這一刻永遠不要過去。
玫瑰湖距離達喀爾市區僅30公里,是整個拉力賽的終點。從巴黎出發的車隊經過數千公里的跋涉,橫渡地中海,穿越沙漠,最後抵達這個美麗的,被米分紅色覆蓋的奇妙湖泊,十年後的克勞德總是帶著驕傲的神色說關於那裡的一起,企圖跟愛人分享喜悅。那時的方嚴對汽車比賽毫無興趣,甚至覺得這些炫耀令人煩躁。現在他在乎了,卻沒有時間好好體驗,馬上就要失去。
因為他改變了歷史,所以小獅子的人生軌跡才產生變化,所以他才會遭受這麼多折磨……
這是渺小的人類企圖與世界作戰的後果,命運給了他沉重的打擊,讓他被一隻小小的蝴蝶擊敗,再也無力去扳動命運的齒輪。只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為什麼要讓小獅子來償還?
“如果沒有遇見我,你就不會受傷,也不會生病,會好好的。是我的自私害了你,如果我不強行把你留在身邊,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方嚴忽然萬分厭惡自己的存在,恨不得代替克勞德受罪,哪怕此刻去死也無怨無悔,只要能改變註定悲劇的結局。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心中沒有毒蛇,毒蛇在他親人的胸中。他的院子裡沒有荊棘,荊棘遍佈他愛人的生命……
“你真傻,生死有命,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怪不得別人,更不能怪你。”華燈初上,剛下過小雨的柏林有種籠罩在霧氣之中的寧靜美感:“不要哭,我不喜歡嚴嚴哭的樣子,我會心痛的。我的身體已經很痛了,所以不要再讓我的心也碎成一片一片的,好嗎?”
小獅子說著溫柔的情話,抬頭看天,忽然沉醉在夜色中,執意要步行回家,還主動牽著愛人的手走了很久。他的手很燙,刺得方嚴的心不斷猛烈收縮,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幾乎要把人撕得米分碎。這段路程誰也沒說話,好像開口就會打破難得寧靜,回到殘酷的現實……
第二天,他們登上前往塞內加爾的飛機,剛入境,氣溫一下升高,讓人有些不適應。
小獅子本來就熱得受不了的身體,在炎熱的環境中顯得更加難受。為了縮短旅程,方嚴決定從隆普勒出發,經過達喀爾市區再前往玫瑰湖,路程大約140公里,用不了一天就能跑完。
他必須用最快的時間到達終點,看過那該死的湖之後,再把倔強的小獅子送去醫院。不管花多少錢,付出什麼代價,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治癒,就不能放棄。
到達隆普勒,已經是下午五點,小枕頭和小餅乾由於要託運,提前出發,比他們先到達,手續辦理完畢後就可以啟程。駛出市區,正好遇到落日,天邊殘陽一片,紅得滴血。風很大,塵土飛揚,雲層在空中翻滾,形狀變幻莫測。
“我想騎摩托車。”迎著落日餘暉,小獅子忽然坐直身子,虛弱地哀求:“哪怕是一小段路,也想騎摩托車試試,求你了。”
可是你的身體,拒絕的話哽在喉頭,無論如何也吐不出。扶著已經沒法自己走路的小獅子,強忍內心的酸楚和折磨將他送上心愛的小餅乾。刷成金色的摩托車在夕陽的映照下發出刺眼的光芒,襯得座駕上的克勞德也變得朦朧,連後頸的毛髮都在發光,光因為折射拖長尾巴,從某個角度看去,好像長出一雙光的翅膀。
四周充滿不真實感,方嚴揉了揉眼睛,才確定愛人沒有變成天使離他而去。
克勞德戴上頭盔,發動摩托車,跑得很慢。方嚴開著小枕頭在後面跟著,生怕出一點差錯。跑了一會,前面那個主動停下,卻沒有立刻下車,而是久久地凝視天邊的紅雲,彷彿要把世界上的一切都印在記憶中那樣看著,就那樣看了好久好久。
“得麻煩你把小餅乾收起來了。”他抱歉地笑,體力到極限,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
“沒關係,想吃東西嗎?”拿出食物,小獅子卻搖頭,只喝了些清水。
“還記得我們看《泰坦尼克號》那次嗎,我問你如果愛情真的存在,為什麼露絲還要在傑克死後獨自在世上活到那麼老。當時你給了我回答,因為她要用自己精彩的一生去回報傑克的愛。”克勞德看著方嚴,怔了很久,緩緩說:“你要堅韌、熱烈、持久地活下去,即使沒有我的陪伴,也要好好活著。然後代替我去參加比賽,代替我去看大堡礁,代替我體驗沒來得及體驗的人生旅程,最好再拿幾個冠軍獎盃回來。”
“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大夫給你治病。很快就會康復,跟以前一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