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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芳,是你呀!”葉挺一聽擔架上的病人是新四軍組織部長李子芳,急忙搶步上前,蹲下身子,關切地問,“你怎麼病成這個樣子還隨戰鬥部隊轉移?怎麼不跟著非戰鬥部隊和家眷先走呢?!” 平時,葉挺很尊重李子芳這位菲律賓歸國華僑。李於芳早年加入共產黨,是黨的優秀幹部。他雖然患有第三期肺結核,卻始終帶病堅持工作,從來不計較個人得失。在新四軍北移前夕,又因盲腸炎做了手術,可他就是不隨非戰鬥隊伍向江北轉移,非要跟隨戰鬥部隊一起行動。他說:“是駿馬,就要在硝煙中馳騁;是戰士,就要在槍林彈雨中衝鋒。”這次大突圍,他跟隨部隊一起戰鬥,一起衝鋒,直到連吐了幾次血,昏厥不省人事,才被抬到了擔架上。 “軍長,戰士並不畏死,就像剛才那個悲憤不已的傷員,可是指揮員的彷徨不定造成的錯誤將使千萬個革命的火種……”李子芳竭力想把胸中的塊壘一吐為快,但由於又一陣劇烈的咳嗽而失去了說話的力量。 “子芳,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馬上隨擔架隊撤離這個危險地帶吧。”葉挺緊緊握了握李子芳乾枯如柴的手,又給他掖了掖垂在地下的軍毯,“子芳,多珍重,要多珍重呀!……” 葉挺目送遠去的李子芳,當他的目光慢慢往回收時,突然不動了,而且眼眶驀地撐起,眼球越鼓越大。原來,他驚愕地發現,在擔架隊透過的山路上,像鍍上了火紅的一層朝霞,那是傷員們流淌下來的血水呀!這條血路一直通向遠方,通向那個令人又憤懣又無奈的極其悲哀的痛苦時刻。 “黨中央早就叫我們向江北轉移,可你們卻遲遲不執行中央的命令,現在又不向北走而往南開,這不是與中央對著幹是什麼?你說,這是誰的決定?”葉挺在會上質問。這是葉挺被破格列席參加的一次新四軍軍分會會議。 開會的時間距蔣介石規定的新四軍駐皖南部隊向江北轉移的期限僅有兩天。 這次軍分會的會議室安排在狹小的參謀處辦公室。參加會議的人像沙丁魚罐頭似的擠在一起,除會議本身的議題牽動著每個人的心外,就會場的空間來講,就使人感到窒息。 項英習慣坐在會議桌衝著門的頂端,使進會議室的人第一眼首先看到他,他也能首先看到每一個參加會議的人。“因為蔣介石已經下令不許我們再走這條路線。假若我們硬走,不正是授人以柄麼?蔣介石就可以以違抗命令的理由來打我們。” “但是,我以為,”葉挺不顧項英的硬性干擾,堅持按自己的思路說下去,“現在我們已經是短兵相接,迴旋的餘地已經很小了,勝負成敗均在一著之差。所以,戰爭中的險與奇是聯絡在一起的,我們應該出奇制勝,一矢中的,化險為夷……” “葉軍長,說具體一點!”項英在葉挺講話時不住地左右晃動著身子,彷彿屁股下坐著蒺藜,顯然他對葉挺講的“大道理”不耐煩,所以第二次打斷了葉挺的話。 “具體地講,”葉挺雙眉微鎖,取出一支菸點著,深深吸了一口,以平靜一下不斷被激怒的心情,“我們走這條路線,主要威脅來自國民黨第五十二師。前些日,我去周王村會見上官雲相時,陪同我前往的就是五十二師師長劉秉哲。我在五十二師停留時,劉對我很尊重,我有意觀察了這個師的情況。我想,我先帶一隊精幹人馬,先到五十二師會見劉秉哲,他一定會熱情款待。屆時,我們立刻將他扣作人質,要他下令放我們大隊人馬過去,然後再釋放他,會一舉成功!”葉挺在講這番話時,臉上的表情很激動,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不行,不行!”項英這次儘量忍著性子聽完,馬上搖頭加擺手,“這樣一來會徹底激怒蔣介石,他會來個無毒不丈夫,寧肯不顧劉秉哲的死活,也要將我全部置於死地!”項英說到這裡怕不能完全征服葉挺,連忙指著參加軍分會的人,“你們說,是不是會這樣?你們說,是不是,嗯?!” 其他與會者見項英的“家長制”作風也上來了,一個個面面相覷,只得一點下須兒,來了個“搖頭不算點頭算。” 這樣,葉挺主張的第一條北移路線便被項英徹底推翻了。 這時,會場響起一陣嗡嗡聲。與會者好像一時失去了主見,交頭接耳,不知如何為好。 “大家靜一靜,繼續聽葉軍長髮表意見。”項英不悅地用目光在會議室劃了一個圓弧,制止住大家的私下議論。 葉挺又吸了一口煙,用力將菸蒂捻滅:“我要說的第二條北移路線,這就是蔣介石指定給我們的路線,直接向北,從銅陵、繁昌之間透過日偽軍封鎖線渡口,到達江北無為北區……” “不行,不行!”項英又一次打斷葉挺的講話,“蔣介石給我們指定的這條路線,中途有國民黨部隊阻攔,長江上有日寇的艦艇巡邏,這顯然是蔣介石玩的借刀殺人的把戲,我們不能上當!” “可是,項副軍長,”葉挺感到項英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