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口可是一億六千萬了……
兩個人長久地看著對方,一場無聲的較量。
爾後宋其衍一挑眉,正欲開口,卻聽到靳子琦突然開口——
“謝謝秦總的八千萬,我想貧困區需要幫助的居民一定會很感謝您。”
宋其衍的眉頭擰起,其他賓客的目光頓時投向靳子琦,不由地好奇,她這麼開口了,是不是也代表她最後答應了摘下面具?
卻也從側面說明,她在宋其衍和秦遠之間,最終選擇了秦氏的秦遠。
對於一對剛宣佈婚訊的男女,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攝像機已經齊齊對準聚光燈下那抹紫色的身影,只等她摘下面具來。
靳子琦卻沒有再抬手去解開繩子,她面具下的眼睛望著秦遠,稍一頷首,轉身,在聚光燈的照射下,緩緩走向主臺旁邊的鋼琴。
在鋼琴前坐下,她才轉過頭看著秦遠:“秦總若是不棄,我可以為秦總彈奏一曲算是回禮。”
當全場的賓客不時發出失望的嘆息時,靳子琦不管秦遠答不答應,手指已經在鋼琴鍵上落下,然後音樂流瀉而出,嫻熟而順暢。
甚至連靳子琦自己面具下的臉都閃過驚愕。
幾乎是她的手指一放上鋼琴,就不由自主地彈奏起來。
彷彿,彈鋼琴,是她與生俱來的一種身體本能。
宋其衍在看到靳子琦走到鋼琴邊時就站起了身,那邊的秦遠亦然。
兩個男人互看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掙扎和猶豫。
卻沒有誰上前去阻攔靳子琦。
因為他們已經心知肚明,只不過還沒捅破那一層紙而已。
靳子琦的脊樑挺得很直,微翹的睫毛低斂,精緻的十指在琴鍵上揚。
宋其衍清晰地聽到,在靳子琦的手剛觸控到琴鍵的瞬間,秦遠開了口。
低低的嗓音壓抑了太多的感情,他念出的是一首曲名——
《空之城》。
就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主臺邊的鋼琴鍵間便真的響起了《空之城》的奏響,帶著淡淡的憂傷,縈繞了整個宴廳。
本還聒噪的賓客慢慢地安靜下來,傾聽著流暢而優雅的鋼琴曲。
靳子琦的注意力完全地投入在了鋼琴上,行雲流水地彈奏,彷彿每一個音符早已熟記於心中,或者……已經銘刻進血液之中。
宋其衍沒有去看她的臉,視線一直落在她的手指上。
望著那圓潤指尖熟練的動作,眉頭卻慢慢地蹙起,濃郁了神色。
這樣的靳子琦,太過陌生,高貴而漠然,彷彿站在了雲端之巔。
這首曲子,是專門為另一個男人而彈的。
還是,曾經,這也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宋其衍的眸光微轉,便看到秦遠不知何時竟那麼靠近了鋼琴。
一身白色西裝的他屹立在鋼琴架邊,低頭凝望著正在演奏的靳子琦。
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卻見他突然折身走開。
宋其衍的雙手緩緩地握緊,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看著低頭專注於琴鍵上的靳子琦,莫名地感覺她離自己太過遙遠。
這個還是那個因為車禍擔心他哭得不能自禁的靳子琦嗎?
那個讓他甘願拋下自尊死纏爛打的靳子琦嗎?
宋其衍想,他眼前看到的這個,應該就是他在調查資料裡看到的那個穿著白裙笑意嫋嫋的青澀女孩。
那個時候,陪伴在她的身邊的,還是一個叫秦遠的男孩。
那些年的過往雲煙,至少,他並沒有參與其中。
……
小提琴是在第二節時加進來的,悠揚卻不失沉穩。靳子琦的指尖一頓,卻沒有就此停下來,隨即敲下的琴鍵掩蓋了霎那的失神。
她沒有抬頭去看是誰在拉,不想再因此分心。
她覺得自己的手指被小提琴所指引著,彷彿身後有彩蝶紛。
要將她的神思引入到另一片幽藍的空之下。
鋼琴的幽怨迷途,甚至超越了小提琴的音色,然而卻不能使小提琴黯然失色。
音色相通,猶如兩隻交纏不休的蝴蝶,似乎並不怎麼相愛,卻一路纏綿悱惻。
靳子琦沒有抬頭,不代表其他人沒有看到。
去而復返的秦遠立在鋼琴旁,拉著小提琴,仿若一名猶豫的王子。
他的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靳子琦。
無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