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昭抬手胡亂抹去滲出眼角的淚珠:“我怎麼就胡說了?我又沒胡編亂造,爸,你如果不愛媽媽,會在天山留那麼多年嗎?如果你不愛媽媽,會讓我叫你爸爸嗎?媽,你別拉著我!”
她甩開喬欣卉的手,望著靳昭東吼道:“爸你不是也為了愛情跟媽媽在一起,我為什麼不能跟阿風在一起?況且,我除了阿風也沒有別的男人。”
喬念昭無心的一句話,讓喬欣卉驟然慘白了臉色,整個人不穩地一個倒退,撞上身後的牆壁,有時候無心之語更加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靳昭東和喬欣卉訓導起喬念昭頭頭是道,恐怕早已忘記比起喬念昭,他們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又何嘗為道德所容?
靳子琦看得好笑,心想喬念昭在喬欣卉和靳昭東這種地下戀情的薰陶下很有可能也形成了一種畸形的愛情觀——愛情真的凌駕於一切之上。
當真是害人匪淺!
對那爭執不下的三人靳子琦已經不想再去多看,她收回自己的視線,拉了拉宋其衍的手,“我們走吧。”
宋其衍點頭,挽著她轉身,卻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蘇凝雪。
靳子琦也眼露驚訝,卻沒察覺母親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蘇凝雪的臉上並未有過多的神情,看到他們發現自己也沒閃躲,一如既往的平靜,淡淡道:“看你們一直不出來,就過來看看。”
本正和喬念昭大眼瞪小眼的靳昭東,忽然聽到蘇凝雪的聲音,迅即地回過頭,四目相接,瞳孔一縮,然而蘇凝雪下一秒便錯開了眼。
她朝靳子琦和宋其衍說了句“走吧”便率先原路折回,沒有絲毫的遲疑。
靳子琦和宋其衍對視了一眼,也沒說什麼,抬步就要追上去。
然而,有個人比他們更快一步。
靳昭東大步跑出去,追上了蘇凝雪,擋住了她的去路。
“離婚協議怎麼回事?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會離婚,你還特意讓子琦送過來是什麼意思?”靳昭東語氣森寒,擺明了不能苟同她的做法。
蘇凝雪並未因為他的質問而動氣,淺淺地笑了笑:“能有什麼意思,我的想法協議上都寫清楚了。靳昭東,以後不要再對我大呼小叫,我們現在已經沒什麼關係可,你再也不用痛苦地履行跟我的夫妻責任和義務,你的事以後我也不會過問,我們日後就待在各自的圈子裡,不見是最好的。”
“說這些話,你的心裡是不是很暢快?”靳昭東皺起了眉頭。
蘇凝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靳昭東,這不是也是你三十年來一直想要的嗎?我現在成全你們,我也不想把我全部的人生都押在你的身上,我不是木頭,也該有幸福的權力。”
可惜,幸福,能給我的人,從來都不曾是你。
蘇凝雪把後面半句話留在了喉間,嘴角的那抹笑卻越加的譏誚。
靳昭東覺得語言在這一瞬間變得空洞、無力,他似乎找不到任何能讓她回心轉意的言詞,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要挽救這段婚姻!
她說得沒有錯,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嗎?
三十年,午夜夢迴的嘆息,想起心口的那道傷疤,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咀嚼那裡面的痛、癢、澀,可是為何如今有另一種痛竟然覆蓋了那道傷疤帶來的刺疼?
靳昭東凝視著神情堅定的蘇凝雪,唯有沉默。
其實他自己很清楚,當蘇凝雪對他挑明一切時,就說明了她再也沒有經營下去的決心,便註定了這段婚姻毫無迴旋的餘地。
當她讓靳子琦送上那兩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她已經用最為決然的方式將所有的後路堵死了,而她的性子讓他知道,她絕不會回首!
這番一想,靳昭東只覺得身體一股淒涼的氣流湧動,竟是別樣的頹然。
當他跟她結婚那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心中所想的是——
愛情是一回事,婚姻是另一回事。既然欣卉已經嫁給了別人,那他也只能尋找自己的婚姻,即便他心裡裝的滿滿的都是那個清秀溫婉的少女。
可是,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娶到自己刻骨銘心的女人做妻子?
可是他們不也平靜地牽手到老了?
況且他的家族企業需要蘇家的幫忙。
於是他把他的愛放在心底深處,留給欣卉。而他會做蘇凝雪稱職的丈夫,一年的婚姻,他自以為和她平衡得很好,然而卻不知她竟會孤身上天山找他。
一夜情難自己,意亂情迷的放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