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靳斐接過蘇槿手上的衣服,叫了靳岸一聲。靳岸慈愛著抬頭,臉上還有次弄沒有消散的微笑,在見到靳斐時,笑意加深,見到蘇槿時,笑意消退。
蘇槿覺得今天這一頓飯,會吃的分外艱難。
靳岸對蘇槿的印象,仍舊停留在七年前那個張口問他要二百萬的女孩身上。女孩目標明確,態度堅定,目光果決,若在戰場上,必然是個殺伐果斷的女將軍。這樣的女人,性格太鮮明,可以熱烈似火,也可以冷若冰霜。
靳岸不怎麼去關注當年蘇槿背叛靳斐的理由,因為不管理由多麼強大,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而且他的思想十分冥頑,不是一個階級,在一起註定因為矛盾叢生而分手。若結果註定悲劇,倒不如不讓它開始。
靳斐的母親就只留了靳斐這麼一個孩子,他沒保護好他母親,他卻要保護好靳斐。年輕人看得太過浮皮潦草,深入來講,他這幾十年的經驗不是白白總結的。
當然,靳岸心底也承認,他知道蘇槿身份後,就一直存有偏見。後來,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實了這種偏見,這讓靳岸心底裡更不喜歡這個女人。
“飯菜準備好了麼?”靳岸也沒和蘇槿打招呼,問了靳文一句。
“剛才張嫂說已經好了。”靳文回道。
靳萊撲進靳岸懷裡,撒嬌說:“爺爺,咱們吃飯吧。”
笑著捏了捏靳萊的臉蛋,靳岸這才笑開了懷,說:“好,去吃飯。”
靳岸起身,身體趔趄了一下,靳文在旁邊趕緊一攙,靳斐走過去,看著靳岸的腿,問道:“吃了藥也不管用嗎?”
靳岸抓住外甥的手,沒讓他離開,只是點頭說了一句:“再好的藥也抵不住年紀,你舅舅我都六十多了,你還不讓我省心。”
話裡多少帶了些說蘇槿的意思,靳斐被一紮,只說:“舅舅你自己想得太多。”
靳岸揚手作勢就要打他,靳斐嘿嘿一笑,閃身躲過。過去拉著蘇槿,上了飯桌。靳岸看著靳斐這副模樣,想起當年的靳阮。兩個人都是投入愛情當中就不知回頭的角色,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吃飯途中,靳斐活躍著氣氛,他擅長這個。蘇槿隨口提了一句,問了靳岸的腿如何,靳岸沒有搭理。靳斐握了握蘇槿的手,蘇槿有些無奈一笑,看著靳斐也就沒有說話。
蘇槿對靳岸沒有絲毫的埋怨,靳斐愛她,所以能毫不猶豫地原諒她。靳岸只愛靳斐,這也讓她更加難以原諒她。
雖然有靳斐在做調節,但這頓飯吃的仍舊是有些尷尬,但靳斐已經很滿意了,畢竟沒有再打起來。靳岸的性格有些吃軟不吃硬,而且外冷內熱,現在正在慢慢變好,關係就慢慢緩和吧。
坐在大廳喝了些茶,靳斐起身和靳岸告別說:“舅舅,我先走了啊。”
“過年都沒在家裡過,現在剛吃了飯就要走,你還知道叫我舅舅啊?”靳岸不悅地說。
“爸,靳斐以前過春節不也不常在家麼。”靳文覺得父親要做文章,趕緊上來勸了一句。靳岸被兒子說了一句,轉頭看了他一眼。
百合示意靳萊,靳萊意會,過去抱住了蘇槿的大腿,仰頭看著蘇槿說:“嬸嬸,下次來家裡,帶著哥哥來玩兒呀。”
蘇槿被女兒萌化了心,蹲下抱了抱靳萊,笑著說:“好啊,讓哥哥來陪你玩。”
靳岸見整個家裡,就自己還反抗,瞬間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整個大廳裡,其他幾人和樂融融,就只有他這邊冰冷陰鬱。
靳岸將茶杯放下了,杯底與桌面脆聲一響,幾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靳岸開了口。
“蘇槿,話我先放在這裡,我並不認同你和靳斐的關係。你雖是姜菀之的女兒,但姜家要攀附我們靳家,也還有差距。何況,我對你的初步印象實在不好,當年的事情,靳斐能夠放下,我放不下。我們靳家已經有了一個前車之鑑,我不管靳斐說什麼他不會像他的母親那樣的話。所謂當局者迷,我作為旁觀者和他的親人,能反抗就會繼續反抗。這次叫你來家裡吃飯,也是為了想和你說清楚。”
靳岸的一番話,將整個客廳的氣氛驟然降到冰點。靳文和百合面面相覷,蘇槿懷中的靳萊疑惑不解,靳斐眉頭緊皺,剛要說話,蘇槿站起來,伸手攔在了他的面前,衝他笑了笑。
蘇槿轉頭看著對面的靳岸,覺得有些頭疼,有些羨慕,又有些欣喜。頭疼是覺得靳岸冥頑不靈,羨慕是羨慕靳斐有這麼好的親情,欣喜是欣喜靳岸雖然攔著他們但是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靳斐。能有人這麼愛著她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