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青尺一看,怒火萬丈。隨後獨自拎了工具,收了青竹翠傘,下江築堤壩。
風鈴兒趕到時,看到南榮青尺下水,嚇地全身哆嗦。
他孃的,這世子爺不要命了?
她奔過去,推開眾人,對著官兵吼道,“丫的,看不出來啊,你們世子爺自作主張下江了?”
主事兒官兵嘟囔道,“他……自己不聽勸,下去的。”
“我去,沒看到他現在腦袋不清醒麼?!”風鈴兒罵了一通,“這加固堤壩,要在洪水來臨之前。現在雨下這麼大,你讓他去送死麼?”她捏著鼻子,皺著眉頭,“還不下去,把人給抓回來,世子爺如果出了事兒,你們擔待得起麼?!”
“我……”
“我什麼我?快下啊?”風鈴兒催促。
主事兒官兵卻不敢動,身後站著的官兵猶豫著,也不敢動。
話說回來,誰不貪生怕死啊!
風鈴兒急中生智,找了快石頭,扔進水裡,“南榮青尺?!”
南榮青尺在江水裡愣住,他回過頭,就望見風鈴兒站在江岸,喚他的名字。
“給我回來,南榮青尺,你這個傻帽,看不出來,現在很危險麼,你他孃的在這個時候跑下水,能加固堤壩麼,萬一此刻水漲出來了,你立馬得死翹翹!”她氣呼呼地,又從地上拿了塊石頭,“你快給我回來,咱們重頭商量?”
南榮青尺愣怔著。
“回不回?!”風鈴兒雙手叉腰,“再不回來,我……我生氣了,從今以後。我就再也不把菜賣給你了,再也不同你做生意了,我要讓你這個軍師,徹底成了無名軍師!”她罵了一通,累了,“你趕緊回來吧,我嗓子都吼啞了。”
身後宅子上的屋頂上,瀲灩的瞳光裡閃現出一抹笑容。
楚晨汐抱著雙臂,坐下,看著江岸邊,把人罵得狗血噴頭的風鈴兒,搖了搖頭。
南榮青尺如此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兒?
其實那不過是因為他太心急。
一直以來,遇見和風鈴兒有關的事兒,他就會心急。哪怕明明知道,那個舉動,或許會要了他的命。
“南榮青尺,果然,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另外一個我!”他抬著頭,眯著眼睛,任雨水沖刷著臉。
許久,他吐出一口血來。
楚晨汐……明顯感覺到,自己……好像吃醋了。
南榮青尺害怕臨州被淹,她的心上人受洪災影響,失去容身之所,更害怕風鈴兒唯一的安居之地,化為烏有。
這個世界上,除了現在的他以外,只有南榮青尺清楚前世的一切。
他換得夫人的重生,南榮青尺就一定會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守護住他給予的重生。
只因為……他愛她。
楚晨汐跳下宅子,他靜靜地瞧著那一幕。
南榮青尺彷彿被罵冷靜了,從水裡跑出來。跳到岸上,落在風鈴兒的跟前。
他將青竹翠傘吸在掌中,隨後遮在風鈴兒的腦袋上,“罵累了麼?”
“沒罵夠,我說,南榮青尺,你是傻了麼?”風鈴兒伸出纖纖手指,在他的額頭上,重重地戳了一下。
所有的官兵都以為這個女人膽大包天,卻不知道南榮青尺從最開始的木訥到最後的情深。那柔和了半天的聲音緩緩拉出溫暖,“我……不下去了,我好好地想一下。”
“這才對嘛!”風鈴兒似乎從來也不吝嗇笑容,她在看到南榮青尺終於理智,不自尋死路以後,方才冷靜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性子急。看你跑江裡,我著急了。”
她是純粹的幫一幫。
但南榮青尺不管,哪怕這真是純粹的好心,他也心生歡喜。
——
老天長眼。雷雨下到傍晚,終於停止了。江水也終究只蔓延出來了一點兒。
大晚上,南榮青尺派了官兵,輪流守在江岸,一旦洪水長高,立馬通知。
然而,第二天,風和日麗。烏雲褪去,藍天白雲。
臨州災民看到天氣轉晴,江水下降,心中高興。紛紛跑到街道上,大呼大叫。
風鈴兒帶著南榮青尺返回醉雲樓,一路上嘀咕地問,“現在汛期怕是過了,咱們只要注意提防就是了?”
“嗯。”南榮青尺早上就派了去加固堤壩,隨後又發倉給粟,煮粥應飢,安撫災民。至於鄉鎮災民,他已經派了手下前往,對於民房毀壞的情況,他會立馬書信,稟報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