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小組,皆是如此。
如此怪異的情勢,自然不得不讓薛老三多想,其實,早在黃偉派下這五件案子的時候,薛向就生出過疑心。只是當日苦思無果,就放下了。
可是今天,又演化出這等怪異來。只怕是薛老三心再大,也不得不往歪處想了。
薛老三靜靜回憶了下那五樁案子,似乎都不似市區,而在周邊縣裡。再細細回味案情,這才發現五件案子都沒有多嚴重,卻偏偏波及範圍廣大。比如奉賢縣的那樁因前年分田到戶田產劃分有失公允,引發的宗族大規模械鬥案,這件案子看似嚴重,實際無有大礙,因為自中央施行承包責任制後,周邊縣裡哪年不為劃分好田孬田,鬧上幾場。
其他四個案件。也如這個一般,都是普通案件,但因波及面廣,不得不要督查室領導帶隊。
可這五個案件,幾乎在督查室的卷宗裡。皆有前例可援,雖然瑣碎,卻不駁雜,該是手到擒來,怎會要這許久時間。
一念至此,薛向便要通了督查室副主任徐傑的電話,當然,這個時候,還沒行動電話,不過出外的督查小組到地頭後,都會給督查室去電,留下固定聯絡電話,以便內外交流。
電話通了,接電話的卻不是徐傑,而是一個陌生的男聲,自報家門,是奉賢縣的副縣長,薛向問徐傑何在,他回答說,徐主任正帶了縣裡的調解小組下地方了。
薛向按下心中驚疑,掛了電話,又給另外四個小組去了電話,前面三個皆是未遇著正主,薛向都快絕望的時候,第四個電話聯絡上了督察專員曹睿。
“薛主任,我先不跟你說了,回頭回辦公廳了,再跟你詳細彙報,我已經兩天沒睡個囫圇覺了,這邊的事兒太難纏……”
嘰裡咕嚕一通,那邊的曹專員便把電話掛了。
“太難纏?”
薛向心中的陰霾又加重了,據他所知,曹睿這次下去,並不是督查重大民事、刑事糾紛,而是跟一件人事任命有關,一位鎮長被匿名舉報有作風問題,爾後,查出舉報人正是該鎮副鎮長,結果,樂子就來了,當地圍繞著這個人事任命鬧得不可開交,曹睿此去,正是督辦此事。
這個案子卻是繁雜,但市委為調查此事,去得非只督查室,組織部也派了精幹人員,就是繁雜,也決計不會讓曹睿難做,可電話裡的,曹睿竟說自己兩天都沒睡個囫圇覺了,再聯想到前面四位壓根兒就無法直接聯絡上的督查小組,薛向這七竅玲瓏心若不轉開,那就有鬼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薛向大略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了,他靜等著大石頭砸來,沒辦法,誰叫人家用得是陽謀呢,避無可避!
且薛向甚至已經算到大石頭就該在這一兩天砸來了,他乾脆就在辦公室等了,他倒要看看某人處心積慮,繞了這麼大圈子,能憋出什麼壞來。
叮鈴鈴,叮鈴鈴……
薛老三正百無聊賴地在桌前閒坐,桌上的電話響了。
“薛老弟,中午一塊兒聚聚唄,明澤路新開了一家火鍋店,聽說是上百年的老湯頭了,老有勁兒了,去嚐嚐唄!”
來電的是鐵進,自上前天,在北海艦隊基地,見識了薛家人的威風后,鐵局長一連三天,天天一早來約他。
恰好,薛老三也覺這位鐵局長挺對脾氣,再加上,他也看重鐵進這個公安局長的位子,儘管暫時這傢伙靠邊站了,但只要在這位子上,終有轉運的時候,就算天不給運,他薛家人也能贈運。
“還去啊,再去,你老哥那點薪水全都得交給餐館了,回頭,嫂子還不得叫你跪搓衣板?”
鐵進此人甚是豪爽,每次請客,都搶先付賬,便是薛向將錢交了,他也得愣生生從老闆那兒把錢奪回來,自己再付。
電話裡一陣爽朗的笑聲後,又聽他道:“反了她了,敢管老子,不過,薛老弟,這回你得搞清楚,不是我請你,是老哥我請你請我!”
鐵進也難得幽默了一回,憋出個繞口詞兒來,原本薛向是真準備拒絕的,可聽了這話,到嘴邊的婉拒之詞,卻出不了口了,只得笑著應下。
薛向剛結束通話電話,咚咚咚三下,半掩的大門響了,不待他發話,門就推開了,映入眼簾的正是綜合室主任趙剛那張胖乎乎的笑臉。
“忙著吶,薛主任,你忙你忙,不必招呼我,我討杯荼喝!”
趙剛一副自來熟模樣,雙手虛壓,似乎要按住正站起身來的薛老三,徑自抱了茶杯朝一側的書櫃行去,到得近前,開啟最左側第二格,取出個綠色竹筒,擰開竹冒,從裡面磕出三五個茶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