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記得小七無意間提起過,道是寧瑾丞曾對顧安錦有意,也不知如今他可斷了那心思。這件事若是不處理好,怕是這門親事還定不下來。
他已知曉,當時顧安年之所以要他向皇后提起寧瑾丞,也是為了顧安錦。
有時候宋祁也頗無奈,想著小七若是能將放在她嫡姐身上的心,放一半到他身上,那該多好。然感情的事,卻是半分也勉強不得的,是以他只能慢慢等,細細磨。
說到這裡,皇后也頗為無奈,嘆道:“你說的對,此事還需告知吉賀後,再從長計議。寧瑾丞好是好,只是吉賀這性子,說風是雨,又急躁,沒有半點女兒家還有的溫柔賢淑,也不知寧瑾丞受不受得住。”
宋祁忍不住笑了,寬慰道:“皇嫂,瞧您把吉賀說的,在我看來,那些柔柔弱弱的大家閨秀還比不上咱家吉賀呢,性子爽直率真,多好啊,再說了,吉賀看似粗心,卻也是十分體貼細心的,我瞧著寧瑾丞與她挺合得來,您就不用操心了。”
這話是說到皇后心坎裡去了,“確實如此,吉賀還是貼心的,也不比那些斯斯文文的大家閨秀差,我看著那些大家小姐,一個個看去賢良淑德的,心眼兒卻多得很,有些更是一肚子壞水。就好比那寧秋霜,看著不就人模人樣的,誰知竟做出那般陰毒的事來。”
越說,皇后便愈發覺得自家吉賀不錯,臉上都喜滋滋的。
宋祁險些憋不住大笑出聲,只覺自家皇嫂這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模樣好笑極了,真想讓皇兄也看看。
早上便在與皇后的閒話家常中渡過,用過午膳,宋祁告辭,皇后賞了他好些東西,道是給顧安年的,聽得宋祁大呼偏心。
皇后笑笑,又道:“你也跟七娘說說,叫她多到宮裡走動走動,嫂嫂我平日裡閒著也無事,她正好來陪陪我說話。”
“曉得了。”宋祁含笑點頭,笑嘻嘻道:“嫂嫂可還有吩咐?您再不放我回去,怕是我要留在宮裡用晚膳了。”
皇后笑嗔他一眼,慈愛地替他理了理衣襟,抿唇笑道:“你皇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中事務你也多替他擔著些,平日也多陪他說說話。”頓了頓,又嘆道:“過去的事便過去了,你別記在心裡,你皇兄……也是後悔的,他終歸是疼你的。”
嘴角的笑僵了僵,宋祁若無其事笑道:“不該記得的,我早已不記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連連點頭,又道:“那寧秋霜,若真是個禍害,能除了便除了吧,別說如今只是個毫無背景的側妃,就真是還有寧國公府撐腰,也不過是小事一樁,別留到往後壞事。”
皇后是心軟了,卻依舊說不上良善,在這吃人的後宮,又有哪個女人真是純良的?
宋祁又是點頭,道知曉了,心中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八十一、多事之秋(下)(粉+)
從宮中出來,宋祁坐上了回逸親王府的馬車。
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他有些心神不寧。
皇后的幾句話,讓塵封已久的往事不受控制地在腦中復甦,那些即便不去觸碰,就已經足夠讓他心痛如絞的往事,是他這一生的夢魘,不管如何試圖忘記,都只是徒勞。
閉上眼,那一幕幕在腦海裡不斷盤旋,那雙從黑暗中伸出來的手也變得愈發清晰,他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脖子,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保護王爺!”車外突然爆發出一聲厲喝,接著便是刀劍撞擊之聲,宋祁飄遠的思緒被拉回,驀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凌厲的寒光。
幾乎是在宋祁睜開眼的瞬間,閃著幽光的冷箭從車簾射入,直取他的心臟。
眸光微沉,千鈞一髮之際,宋祁拉過錦簾一絞,將來勢兇猛的羽箭用結實的錦布層層包裹住甩到一邊,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車外,隨行的侍衛與一群黑衣刺客纏鬥在一起,見宋祁下了馬車,便拼了命地湧上來,卻大多被忠心勇猛的侍衛攔住。
宋祁渾身散發冷凝之氣,負手立在馬車前,面沉如水,眸如寒冰。偶爾一兩個衝破侍衛到他面前的刺客,也都被他一掌震碎心脈,當場斃命。
一擊不成,暗中偷襲之人沒有再下手,很快十多個蒙面刺客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兩個被活捉拿下,被帶到宋祁面前。
刺客的面罩已經被拉下,是兩張全然陌生的臉孔,宋祁冷眼掃過兩個面露不屈之色的刺客,冷冷吐出一個字:“殺!”
王府的侍衛統領有瞬間的遲疑。隨後還是直接一人一刀了接了兩個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