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門初始,赫連英明顯看到了慕容矜面上的擔憂愁緒,可到最後,卻是她反過來勸說安慰自己,言辭之中盡是維護之意,真心實意的在為他考慮。
這樣的慕容矜,即便心中對他還沒有那樣的感情,卻也足以讓他熨帖欣喜。
只可惜,現在的他還太弱小,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與南景直接撕破臉,哪怕知道會委屈她,卻也不得不這麼做。
赫連英微微閉了閉眼,看向旁邊目光溫和的女子,心中一陣複雜。
這次,是他對不起她,待來日困局解除,欠她的,他定會一一彌補,待他不再受制於人,他必會護他的雨兒一世周全,再不受讓她半點委屈。
和慕容矜又待了一會兒,自覺心中有愧的赫連英破天荒的提早離開了聽雨軒,將空間完全留給了慕容矜。
房門關上,慕容矜面上的善解人意立刻消失不見,一瞬迴歸了平日的淡漠。
“小姐,他說什麼了?”繹心給慕容矜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問道。
慕容矜勾唇諷刺一笑,“明知此去有危險,卻還是同意了讓我前去,帝王之情,也不過如此。”
口口聲聲愛慕她,可到頭來還不是要把她送去給妤琴賠罪,帝王之愛,在權位面前,總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當日自鳳儀殿中救出她,甚至不惜冷言敲打妤琴險些與她鬧翻,如今想來,怕也是一時衝動,加之骨子裡那股所謂的帝王尊嚴作祟,壓抑許久的情緒控制不住於一瞬爆發,才會第一次那麼強硬的與妤琴交鋒,待冷靜下來之時,已然是覆水難收。
不過,慕容矜卻十分清楚,與妤琴大鬧後,赫連英雖然許久未曾踏入過鳳儀殿半步,沒過多久卻在妤琴的吃穿用度上特意交代仔細照料,其中示好之意不言自明。
想必,那日的一時衝動赫連英早已經後悔了,只是礙於面子做不到親自求和,便採用了這樣迂迴的方式去道歉。
只可惜他想要的太多,既想穩住南景,也想得到美人心,控制不了來聽雨軒的慾望,也控制不了對自己百般討好,到頭來便是讓陷入妒火的妤琴根本體會不到他的示好之意,無端做了無用之功。
慕容矜不由覺得可笑,魚與熊掌都想兼得,赫連英也未免太過貪心。
拿愛慕之人去換取權利,如此行徑,當真虛偽至極。
繹心皺眉,“小姐這是……生氣了?”
慕容矜回神,失笑道,“生氣?我為何要生氣?我的計劃不日便能達成,我高興還來不及。
我只是感嘆,這世上的人心難測,權利二字便能侵蝕人心,實在可悲。”
繹心不太明白慕容矜的意思,卻也不敢細問,頓了片刻,在慕容矜抬手之時沉默的遞上了她近日在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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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光陰晃眼而過,荷宴當日,慕容矜一早便起身穿衣梳妝,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帶了繹心出門,往荷苑的方向緩緩走去。
到的時候,荷苑中已經來了不少人,有幾位是宮中的妃子,其他的多是正值妙齡顏色姣好的姑娘,當是朝臣家中小姐無疑。
懶得與這些人牽扯,慕容矜特意選了最為清淨的一條道,繞過眾人尋了個偏僻涼亭,坐在其中安靜的賞著雅緻清荷。
這邊位置隱蔽,甚少有人過來,慕容矜得以清淨的待了一個多時辰,直到皇后過來,才不得不起身前去見禮。
拜見過皇后之後,便於旁側的空地上行宴,所有人按照事先安排的位置就坐,待用完膳,再行賞荷之事。
慕容矜品級為妃,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位置當是安排在前側靠後的地方才對,但她一問,卻發現自己竟被安排在了妃嬪最末,連嬪的位置都在她之前。
慕容矜不由挑眉,看向待她入席的鳳儀殿宮女,“皇后娘娘這是何意?”
那宮女卻半分不懼,趾高氣昂道,“雨妃娘娘進宮最晚,資歷淺薄,位置靠後些有何不妥?還是說,雨妃因得了聖上幾日寵愛,竟連比娘娘早入宮的那些妃嬪也不肯放在眼裡了?”
呵……
慕容矜簡直要笑出聲。
宮中品級嚴格制定,何來先來後到一說?那些品級比她低的宮妃見她皆需行禮,如今位置卻在她之上,豈非荒唐!
那宮女卻懶得過多搭理她,將她扔在坐席旁便冷哼一聲回了上首,任由一眾看好戲的人對她指指點點。
妤琴此舉,說是明目張膽的羞辱也不為過,她就是想當著眾臣家眷的面,狠狠的將慕容矜踩在腳下,好讓她明白何為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