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時瑾坐對面,端正筆直,“不用查了,你也查不到什麼。”
霍一寧聞言笑了笑,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
時瑾不驕不躁:“說說。”
“張明輝的口供全部對得上,但有一個地方很古怪,兩個死者拍下的那個影片,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我猜,應該不是什麼性交易影片。”霍一寧雙手交握,前傾,“那個海外來的客人,也不是什麼普通客人吧。”
時瑾抬眸,雲淡風輕:“嗯,那個人是從金三角來的。”
毒品交易,果然,玩得夠大!
也難怪張明輝要費勁心思地連環殺人,兩位死者無意間錄下的那東西,若是曝光了,別說張明輝,秦家人也得去緝毒科喝茶了。
霍一寧往後靠了靠,勾勾唇角:“搞了半天,張明輝是把命賣給了你們秦家。”畢竟,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想來,秦家已經拿到交易影片了。
時瑾不置可否,神色始終波瀾不驚,他語氣淡淡的,問:“要不要合作?”
秦家的地下交易,紮根了這麼多年,盤根錯節,怎麼從時瑾嘴裡問出來,就跟蘿蔔青菜似的。
說著玩啊?
霍一寧饒有興趣:“我怎麼相信你?你也姓秦。”
時瑾不慌不忙,侃侃而談:“我姓時。”
霍一寧瞭然,想必時瑾連他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他在幹刑偵之前,確實當過緝毒警察。
十一點,時瑾才回醫院。
姜九笙板著臉,把他的外套扒開。
他笑著張開手,很配合。
確認過傷口沒有裂開之後,她眉頭才鬆開:“你去哪了?”
“有點疑問,去了一趟警局。”時瑾彎腰,看她的眼睛,“擔心了?”
姜九笙點頭,牽著他往病床走:“你傷還沒好,不能到處走。”
“抱歉,讓你擔心了。”
她沒有說什麼,去拿病服給他換。
時瑾拉著她坐下,乖乖解襯衫的紐扣,衣襟半敞,露出了漂亮的鎖骨,他停下動作,握著她的手覆在胸口:“已經沒事了,傷口不疼了。”
她指腹能碰到他胸口的繃帶,是溫熱的,輕輕摩挲,掌心會微微發燙:“林主任說,會留疤。”
時瑾低頭,唇在她緊蹙的眉心輕輕啄了一下:“我是男人,留疤也沒關係。”
她搖頭,有些執拗:“有關係。”指腹沿著繃帶,一寸一寸輕撫,“我看了會難受。”
她想說下不為例來著,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出口。
因為說也徒勞。
就算有下次,時瑾還是會為了她豁出去命不是嗎?她試想過,若她和時瑾換了位置,結果會如何。
那躺在醫院的一定是她。
感情這東西,有時候就是很蠻不講理,做不到收放自如,傷筋動骨都要像個傻子一樣,去為了另一個人拼命。
時瑾抓著她的手,覆住整個傷口,聲音溫柔得像哄騙:“那我再紋一朵荼靡上去好不好?那樣便看不見傷疤了。”
姜九笙沒有回答,落在他胸口的手緩緩往下,停在他腹部,那個和她一樣的位置,紋了一朵荼靡。
“時瑾,”她問他,“你這個紋身是什麼時候紋的?”
她以前也問過。
那時,他回答,很久以前。
時瑾說:“很久以前。”
還是一樣的回答,模稜兩可。
很久是多久呢?四年前,還是八年前……
姜九笙把手抽回,低頭解了他襯衫的紐扣,換上了病服,再抬頭,說:“不要再紋了,很痛。”
時瑾輕聲應她:“好,都聽你的。”
醫院午休時間,姜九笙去了一趟神經外科。
敲門後,姜九笙沒有立刻進去,禮貌詢問:“徐醫生,能佔用你十分鐘嗎?”
徐青舶笑得爽朗:“當然可以。”他起身,親自拉開座位,“請坐。”
姜九笙道了謝,沒有閒談,直入主題:“時瑾最近有在吃藥嗎?”
哦,來問時瑾的精神狀況啊。
徐青舶早有準備,對答如流:“有啊,白色藥丸,一天一顆,我一個月就會給他開一次。”
姜九笙頷首,瞭解後,又問:“他的病情呢?”
徐青舶雙手交握,推了推度數很低的眼睛,很專業的樣子:“資料比較樂觀。”掰,繼續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