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冰頓然回頭,就看見一地碎片,和他腳下迅速蔓延的血跡:“林安之!”也不知道是氣他還是氣自己,吼他,“你不知道疼嗎?非要——”
他抱住她:“你都不要我了,疼死算了。”
不管不顧、自暴自棄的語氣。
莫冰擰了擰眉頭:“先鬆手。”
他不撒手,抱得更緊了,聲音低低軟軟的:“我鬆手你就走掉了。”
脆弱、孤勇,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心軟成災,冷硬的話她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我只是去機場接我爸媽,他們的飛機快到時間了,接到人後,我就會回來。”她放軟語氣,不自覺就帶了點哄人的意味,“你先鬆手躺下,我叫醫生來給你包紮。”
他沒鬆手,抬起頭,眼裡的光影跳躍著,討好又怯懦的語氣:“那我們和好了嗎?”
莫冰不說話。
他就不鬆開,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親她的額頭,然後是眼睛,視若珍寶,如履薄冰。
莫冰躲開:“你現在的心理年齡才十四歲。”
他耳根緩緩紅了:“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就想親你了。”
她一時無言。
他埋頭貼在她肩窩,陰鬱散去,笑了。
病房外,姜九笙從門窗裡看了許久,還是收回手,沒進去打擾,笑著拉走時瑾:“他們進展不錯。”
她樂見其成。
莫冰壓抑太久了,明明深愛,卻放不過自己,這樣的結局很好,有林安之拽著她,總能走出陰霾。
畢竟深愛,不是嗎?
“嗯。”時瑾應了句,“是不錯。”
演技不錯,不愧是影帝。
昨天下午四點,他剛出手術室,林安之過來辦公室敲門了。
“能抽出五分鐘嗎?”
時瑾抬頭,看他:“可以。”
林安之關了門進來,舉止與神情,都從容自如。
時瑾瞧出來了:“裝的?”
他推著輸液架,坐下,沒有否認,只說:“請幫我保密。”
時瑾不答,反問:“你能裝一輩子?”
他毫不猶豫:“能。”
只要能留住她。
他就是裝一輩子,也在所不惜,別無他法,只能拿自己來賭,賭她於心不忍,若是贏了,他活過來,不再行屍走肉。
別人風月裡的計謀,時瑾不關心:“什麼事?”
言歸正傳,林安之說:“這次的事,是預謀。”他把銀灰色的隨身碟放到桌子上,“這裡面的賬目都有問題,你早做防範,我懷疑,是衝著徐家來的。”
時瑾掃了一眼,眸光微沉。
“作為條件,幫我保密。”林安之再一次求情。
時瑾把隨身碟撿過去:“行。”
談好了,林安之起身離開。
“林氏銀行呢?”時瑾抬了抬眼睫,“誰管?”‘十四歲’的他,自然當不了一家銀行的董事長。
他沒怎麼考慮,脫口說道:“隨你處置。”
一家銀行,幾十億資產,他甩手得真乾脆。
時瑾好整以暇:“不怕我吞了?”
林安之輕描淡寫的口吻:“如果你想要的話,隨意。”無所謂了,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其他得失,就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人走後,時瑾把隨身碟連在電腦上,裡面是密密麻麻的財務資料,他用了十多分鐘瀏覽完。
之後,撥了秦中的電話,時瑾道:“這幾筆賬,儘快查清楚。”
“是。”
江北市警局。
趙騰飛掛了法證部的電話,把線索轉述給霍一寧:“隊長,有腳印,十三樓。”
意料之中,霍一寧勾了勾唇角:“身手不錯。”問小江,“對得上嗎?”
“對得上。”小江操作電腦,把酒店監控調出來,“你看,酒店警報響後,十三樓有人出來,而且我核對過了,不是這間房的客人。”
湯正義湊上去看,又放了一遍,捋了捋思路:“就是說兇手提前藏在林安之的房間裡,開槍後爬窗逃到了十三樓再離開。”他有疑問了,扭頭,看隊裡的智商擔當,“那他是怎麼進林安之房間的?”
霍一寧把影片的時間軸拉到上午九點,按了暫停,用筆指了螢幕一處:“藏在這。”
酒店清潔人員的工作車。
湯正義這下搞懂了:“那可以抓人了。”
小江說:“臉沒拍清楚,恐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