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對傅染說過這樣煽情的話,傅染鼻子一酸,壓抑已久的小心翼翼和忐忑得到緩解,心裡形容不出的快慰。
叔叔請假在家,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是需要有個男人。
傅染拎著東西來到尤柚家樓下,經過樓梯間看到牆壁上貼滿A4紙大小的告示,具體意思是說尤家人不知羞恥博取同情騙錢等等不堪入耳的話。叔叔的工作單位被曝光,連尤柚小學初中的學校都被曝光,網路暴力不可估量,傅染氣得兩手顫抖,她看到所有使用者的信箱都被塞滿這種紙張,很多塞不下了,半截都露在外面。
傅染走過去,把東西一張張抽出來,撕爛後全部丟進垃圾桶。
直到確認收拾乾淨,傅染這才心情沉重的上樓。
到了尤柚家門口,看到眼前的一幕,心更加嚐到被撕裂般的痛。
紅色的油漆寫滿整個樓道,還錢!騙子!不要臉——
傅染緊握手掌,白色的購物袋因承重而勒得她手掌被割成兩道,門口走廊堆滿同下面一樣的紙張,她沒想到,尤柚真的撒了謊也不該承受這樣的後果,李家顯然是想毀掉她。
傅染把東西放在門口,才要按門鈴,聽到門咚的響了下,叔叔小心翼翼把門推開,“是小染,快進來。”
“叔叔,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我剛巧想看看那些人走了沒。”
傅染把東西拎進去,“他們又來了?”
“哎,一天要鬧好幾趟,也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每次都在外面破口大罵。”
“尤柚,孩子,你別嚇媽媽,你還讓不讓我活了?”房間內突然傳來嬸嬸的哭喊,傅染和叔叔急忙進去,看到嬸嬸捂著尤柚的手全是血,母女倆正抱頭痛哭。
“怎,怎麼了?”叔叔聲音在抖。
“尤柚想咬舌頭。”
傅染大驚,走過去抱住尤柚,“告訴我為什麼?”
“姐,你說我那麼痛都熬過來了還怕他們做什麼,可不是這樣的,他們說的話比我臉上的痛還要讓我難過,我真的不想活了……”
“尤柚,你要是敢動自殺的念頭,媽跟著你去死!”
傅染坐在床沿安慰,好不容易讓尤柚情緒穩定,“你在家好好等我,我下午接你去我家,那邊有高高的圍牆和保全,他們誰都別想進來。”
“真的嗎?”尤柚淚流滿面。
傅染用紗布給她擦眼淚,“真的,姐姐不騙你。”
南車路的別墅內,李韻苓戴著手套給新開出苞的花草澆水,蕭管家從門口走向園子,“夫人。”
“什麼事?”
“傅小姐在外面想見您。”
李韻苓頭也不抬,“讓她在外面站著吧。”
她在園子內忙碌了小半天,傅染站在乳白色圍欄前,看著李韻苓澆花除草的身影,她腿有些痠麻,索性靠著牆壁跺跺腳。
“蕭管家,找個機會去尋棵桂花,自家栽種的到時候做桂花糕肯定不錯。”
“好的,夫人。”
李韻苓洗乾淨雙手走向涼亭,圓臺上擺著幾十株新鮮的玫瑰,“還是城郊花店的好,我就是栽種不出這樣的。”
蕭管家抬起頭,“夫人,傅小姐還在外面。”
李韻苓拿起修花枝的剪刀,“也難為她站了幾個小時,讓她進來吧。”
傅染跟在蕭管家身後,走進這座她並不陌生的別墅,李韻苓看上去和兩年前沒什麼變化,精心熨燙後的旗袍,盤起的發,一串碩大的珍珠項鍊顆顆飽滿有力。
蕭管家自覺離開。
“您好。”
李韻苓頭也不抬,“坐吧。”
傅染坐到她對面,先是誰都不說話,李韻苓知道她來的目的,也不說穿,把剪好的玫瑰花一支支擺在手邊。傅染是來求和的,僵持片刻只得開口,“我想跟您談談。”
“談什麼?”
“關於尤柚和李琛的事。”
李韻苓垂下的眼簾抬起,“這次又想訛詐什麼?嫌李琛吃的冤枉苦不夠嗎?”
“這件事既然都過去兩年了,我覺得完全沒必要把它再翻出來,”傅染言辭懇切,“照現在的事態發展下去,李琛也免不了會再被牽扯進來。”
“成佑,今兒倒是挺早。”李韻苓目光越過傅染望向她身後。
傅染後背僵直,聽到腳步聲漸行漸近。
明成佑繞過傅染身側走到李韻苓旁邊,在兩人中間撿了個位子坐下,“不是說好今天跟你吃晚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