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不是程辭,而是陸衍,即便他們長得相像。
陸衍不復溫柔,而是眉眼有些陰鷙,滿是戾氣,垂眸看著言喻的時候,言喻只覺得全身都冰涼了起來。
陸衍彎腰,迫近了她,掐住了她的下巴,嗓音冷冽如冰刀:“你還忘不了程辭,對不對?”
言喻一下就睜開了眼,呼吸有些沉,胸口起伏著,她的手心有了冷汗,她抿緊了唇,因為陸衍的冰冷,她總覺得身體還很涼,總覺得似乎還能感覺到陸衍的氣息。
“言言,怎麼了?做噩夢了?”男人的聲音低沉微微沙啞,就響在了言喻的耳畔,把言喻嚇了一大跳,下一秒,陸衍帶著灼熱溫度的身體,就靠近了她,抱住她,“嚇到了?”
陸衍“啪……”一聲,開了燈,燈光照亮了屋子,有些刺眼,言喻微微眯起了眼,等待著適應光線。
陸衍笑著伸出了手,就遮擋在了她的眼前,為她擋去了所有刺目的光,所有的不適。
過了好一會,言喻轉過頭,盯著陸衍,這樣的眼神,讓陸衍下意識地眸光微深。
陸衍噙著笑:“是不是覺得我不該這時候出現?嗯?抱歉,我太想你了,所以就回公寓了。”
言喻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然後平靜地說:“陸衍,我剛剛夢到程辭了。”
她的這一句話,一點都不避諱著陸衍。
就像是一把刀,直愣愣地刺中了陸衍的心,把他捅得血流不止。
雖然程辭已經不在了,但是言喻夢到了他,陸衍肯定是不高興的,但他不高興,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是繃緊了唇線,喉結滾動:“是麼?”
言喻握緊了手指:“陸衍,你跟程辭以前見過面麼?我說的是那種比較頻繁的見面。”
陸衍擰了下眉頭:“什麼?”
言喻腦子迅速地轉動,她總覺得有什麼是她遺漏掉的:“要查我的真實身份,對於程辭來說,應該不簡單,但也不難的,他為什麼會給我安排趙家人的身份。”
而且,她真正的身份又對陸衍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這些資訊都很碎片,沒有一個完整的鏈條,可以連線起來。
但言喻相信,肯定是有關係的。
陸衍明白了言喻的意思。
可是,在他的記憶裡,他真的和程辭沒有什麼交集,也沒有什麼往來,甚至,程辭真的就只是一個碎片化單調的名詞。言喻的身體出了不少的汗水,額前零散的碎髮,都已經溼漉漉了,她的面板在燈光下透著瑩潤的白,似乎是透明的,如同瓷娃娃一樣精緻,她纖長濃密的睫毛不停地翕動著,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腦海
中的思緒亂成了一團。
程辭和陸衍?
他們倆是從很小很小就分開了的雙胞胎兄弟,他們長得很像很像,他們一個成長在倫敦,一個成長在中國,但是程辭因為孤兒院和她的事情,經常出現在中國,出現在孤兒院,和她一起長大。
程辭對言喻很好很好,但從來沒提起過言喻的親生父母,也從沒說過會幫言喻找回親生父母,但他私下卻找了個錯誤的家庭,安在了言喻的資料卡上,他把言喻的所有資料全都加密,他是在防著誰?
而言喻又是許家的親生女兒,是小時候救過陸衍的救命恩人,是對陸衍來說很重要、他很想很想找到的人。
程辭的動作反倒像是要把言喻藏起來一樣……
言喻覺得有些暈。
程辭平時鼓勵她努力讀書,支援她出去工作,鼓舞她獨立自主,他不是那種會把喜歡的人藏在籠子裡的大男子主義者,所以才顯得他將言喻資料藏起來這件事,變得很奇怪。
言喻冒出了一個很詭異的想法,這個想法甚至讓她有些臉紅,覺得自己很不要臉,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
她在想,難不成,程辭防的是陸衍?他不喜歡陸衍找到她?
這個想法冒了出來,言喻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這是一個瑪麗蘇至極的念頭。陸衍表情看似平淡,漆黑的瞳仁卻越發深邃,像是一望無際的深海,席捲著漩渦,暴風雨即將來臨,他低下頭,抱緊了言喻,平靜地說:“你想太多了,那都是夢,程辭……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全能,那麼厲
害,他是人,他也會犯錯,你把一切都想象得太過複雜了,其實真相就是他查錯了你的家庭情況。”
聽到陸衍這樣說,言喻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是啊,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也就是等於她的陰謀論,正如陸衍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