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成想自己不過離開了半年時間,故人心變。
謝清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射成一小片陰影,掩住了所有情緒:“無妨,臣剛從軍營裡出來,以前那副刁鑽胃口還沒養回來;況且臣身上還揹著謀反的嫌疑,陛下與臣同住,怕有危險。”
趙儼祗被他噎的臉色鐵青,怒極反笑:“好!你好!”他一把鉗住謝清的手腕將他拉起來,粗暴地拽出耳房。
謝清被他拽的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趙儼祗也不耐煩等他,索性一把把他扛在肩上,大步走回寢殿。
一路之上所遇宮人都誠惶誠恐地低下頭,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似的。非禮勿視,謝清想,這回這人可丟大了。
趙儼祗將謝清丟在塌上,一言不發地開始剝他的衣服。謝清面色大變,劇烈地掙扎起來。趙儼祗也不理,欺身上前壓住他的腿叫他動彈不得,手上就任他推拒。趙儼祗把謝清的手扒拉到一邊,一把撕開了他的前襟。
謝清大駭。他先前還剋制著自己怕傷了趙儼祗,這會卻全顧不得了;只不過他絲毫沒有打架的經驗,不剋制也傷不著趙儼祗。突然間,有什麼東西順著謝清鬆動的領口滑落,剛巧掉在他手邊。謝清情急之下也沒看那是個什麼東西,沒頭沒腦地就衝著趙儼祗扔了過去。
謝清不論是扔東西還是射箭都沒什麼準頭,那東西根本沒碰著趙儼祗,而是堪堪從他耳際擦了過去,正好砸上了趙儼祗身後的竹節燈。
金屬撞擊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異常刺耳,趙儼祗暫且放開了謝清,回頭看去。
兵符。
那便是輕易便摧毀了他們二十多年情誼的東西。
謝清趁著趙儼祗沒注意滾到牆邊,趙儼祗再回頭時,就見謝清正一臉戒備地盯著他。趙儼祗再有什麼火,都被這戒備的神色澆得心灰意懶了。呆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喃喃說道:“你,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
趙儼祗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罷了,你睡在這裡,我走。”
趙儼祗如同一隻鬥敗了的公雞,頹喪地轉身離去,再沒看那塊兵符一眼。而那兵符就這麼躺在天子寢殿的地上,刺眼的光芒隨著跳躍的燈火忽明忽暗,直至淹沒於晨曦。
接下來好幾天,趙儼祗都沒有露面。謝清也不管自己前途未卜,吃得飽睡得著,閒下來就看看書,彈彈琴,這軟禁的生活過得也當真是悠閒愜意。
三天後的夜裡,謝清已經睡得迷迷糊糊時,趙儼祗不期而至。謝清恍惚間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於是下意識地便靠了過去。趙儼祗輕笑了一下,手開始不老實地往謝清衣襟裡探去。
謝清半夢半醒間,覺得身上一陣陣燥熱,熟悉的溫厚手掌一下下地撫慰著自己,令他倍感舒適安心。謝清眉間輕蹙,不自覺地往趙儼祗懷裡窩了窩,嘟囔道:“阿元別鬧。”
下一刻,謝清猛然驚醒。
只見趙儼祗一手摟著他,一手正在他衣內摸索。謝清一把把他推開,草草掩住自己半開的衣襟,低頭沉聲說了句:“臣失儀。”
只是他聲音裡怎麼都掩蓋不住的顫抖,明明白白地昭示著心中的激盪。
趙儼祗輕佻地笑了一聲,調戲地說道:“卿陪朕一晚,朕明日便放卿回家,如何?”
謝清聽了這話簡直快要氣死了,指著趙儼祗“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話來。趙儼祗卻等不了那麼多,他趁著謝清一個沒注意,就撲了上去。
神女襄王會於巫山,雲霧繚繞,不知今夕何夕。極痛與極樂不分彼此,抵死糾纏,正似他與趙儼祗再也無法理清的生生世世。謝清緊緊地攀著趙儼祗,如同溺者拼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固執地抗拒著滅頂的快感將他淹沒。
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恍恍惚惚間,謝清彷彿聽見耳邊低聲呢喃的熾烈情話,如同他們之前的無數次一般。謝清掙扎著抬起手臂,想要撫平那令人絕望的纏綿,讓它重新變得溫情脈脈細水長流,卻又想到那大抵是自己的錯覺。
手臂無力地垂在一邊,任眼前煙花絢麗綻放,如同燃盡了他最後的生命。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廢柴作者剛虐了一章就急著往甜上拐,這是硬生生搬回來的版本= =是不是太平淡了的說?
☆、74
成光三年十月,大司馬謝清謀反一案因無確鑿證據,只好不了了之。但是謝清私受叛王兵符卻是無法辯駁的事實,與平亂之功相抵,無賞,閉門思過。
成光四年正月,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