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這世上珍貴的東西,往往易碎?
看著這琳琅滿目的昂貴瓷器,顧知不禁想起今日分別時,林如寂對她說的一句話。
林如寂說:知知,你好不容易有了新男友,開始了新生活。就算楊安桀回來了又怎麼樣?我們還是權當他已經死了吧。
是啊,楊安桀,既然你已經“死”了,又為什麼回來呢?
正當顧知沉溺於心事的時候,有一個人走了進來。簡玉柏就站在顧知身後,一隻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腰上,問:“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B市的天漸漸熱起來,顧知今天穿了件中袖的改良式旗袍,一頭長髮在腦後隨意地綰成一個髻。她姿態娉婷地站在這古色古香的環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婉文靜。
簡玉柏從身後摟著她,覺得自己仿若穿越了時空,遇到了百年前的民國佳人。
“沒想什麼,只是在等你。”顧知回過神,一邊說著,一邊在簡玉柏懷裡轉了身。他今天照例是襯衫西褲,只是不知何時摘了領帶,襯衣釦子解開兩顆,露出漂亮的鎖骨。
“很累?”顧知問著,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他們上次見面還是四天前,不過短短數日,她便覺得簡玉柏好像又瘦了一點。
“有一點。”簡玉柏答著,神色有些疲憊。自從他位至簡易集團的總裁,簡忠便一直向他施壓,不僅在董事會里處處與他作對,還找人在背後調查他。HK計劃當然是瞞著簡忠進行的,但他似乎還是聽到些風聲,今天他推薦梅迪公關,大抵是知道簡玉柏與連城之間有來往。
而恆億那邊,這幾日的股價漲得更厲害了,連城已然應付不了,一直在想新的辦法。如今的狀況……只讓簡玉柏覺得腹背受敵。
不過工作累歸累,眼下的阻力對他簡玉柏而言,也都是意料之中的。而所有辛苦,都在顧知的這一句“等你”中,煙消雲散。
簡玉柏想著,忍不住心動,他俯身,低頭就要去吻她。
“哎,你!”顧知躲避著,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一會兒服務員該進來點菜了。”
“我的感冒已經好了。”簡玉柏解釋著,眼神有些曖昧。只見他伸出一隻手,擒住她的下巴,拇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下嘴唇,氣息悉數噴在她的臉上。
顧知有些心猿意馬,只覺得眼前的陰影越來越重,她有些慌亂地閉上雙眼,簡玉柏的唇就壓了下來。
他的唇有些涼,但氣息卻那麼熱,顧知的思緒已經一片空白,她覺得自己仿若浮起來,只能攀住他的臂膀,堪堪支撐自己的重量。
就在這短短的一吻中,她終於不再記得楊安桀是誰,而Ian Lee又是誰。
*
吃完飯,簡玉柏送顧知回家。黑色的賓利慕尚停在顧知租住的小區樓下,簡玉柏卻沒有開啟車子的中控鎖。
顧知道了聲“晚安”,卻三番兩次地打不開車門,只能無奈地回頭去看簡玉柏。
簡玉柏覺得好笑,他將一頭霧水的顧知輕輕攬入懷抱,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車門打不開,自然是我上了鎖,你試一次也就算,為什麼一直試?”
顧知一愣,抬手反抱住他,不答反問:“你有話和我說?”
“嗯。”簡玉柏低頭看她,眼裡有寵溺的光,“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感覺你有點兒心不在焉。”
如果說今天初見面時,簡玉柏是因為工作的疲累而疏忽了顧知的異樣,那麼接下來的一頓飯,則將她的心事展露無遺。
“今天特意交代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清蒸鱸魚,可你只對著面前的一盤上海青發呆;我問你碧柔的婚禮籌備得怎麼樣了,你卻告訴我今天在金沙灣遇見了方太太;我又問你,過段時間去北歐度假好不好,你卻回答我佈雷肯的星空很漂亮。”簡玉柏說著,忍不住微微嘆氣,“顧大小姐,你在英國留過學的。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佈雷肯在威爾士呀?”
聽簡玉柏細數著自己今晚的異常,顧知不禁煞白了臉龐,她握住他的手,有些歉然:“對不起,我……我也是因為工作太累。”
簡玉柏攏了攏她耳邊的碎髮,問道:“我們已經是這樣的關係了,有些事你沒必要瞞著我。”
顧知聞言一怔,心中不禁有千軍萬馬呼嘯而過,紛亂異常。但此刻的她,只能愣愣地望著簡玉柏,半晌不得言語。
“顧知。”簡玉柏的眉目始終溫潤,只是語氣有些無奈,“我願意等你,等你完全對我敞開心扉。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讓我等太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