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會在乎親情!”
“我們都一樣!都一樣!”
十三年前,寧治在這個地方說過的話讓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吱呀”的一聲,門開了。
她不去理會,只是靜靜地呆坐著。
“嚇著了?”
溫柔的聲音,卻不再是以前的他。
“跟你一起還會被嚇著嗎?”
“濛卿。”
“逼得嘉顏出家,下令處死康皓,迫茉鳶自殺,又以五石散讓姑母和寧治……”濛卿站起來,“你有沒有當我是你的妻?若今天我不在,我真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讓我尹家難堪的事來!”
“那我母妃呢?她被尹明宜逼死,我又該找誰報仇?”
“天下都是你的,為何你容不下一個小女子?”
“當年要不是尹明宜從中作梗,我和母妃不會生離,更不會死別!”
“我不知道我還認不認識你,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當年的六賢王,我甚至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我的耶律寧渢。”濛卿看著寧渢,眼中蓄著淚,卻沒讓它們留下,“你把寧渢還給我,行不行?”
“我一直都在。”
濛卿搖搖頭:“你不是寧渢,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她憋太久,從孝盛帝死的那一刻開始就憋著,今日才到一個爆發點,索性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寧渢站在簾子外面,嘆息:“明天是你的冊封大典,我希望你能權衡輕重。”
小安子在門外恭候著,寧渢自然想陪著她,但現在的情況,她需要冷靜。
東窗漸白,朝服珠串都被宮人雙手供於頭頂,只是她安靜地躺在榻上不為所動。
“娘娘,您就不要為難奴才們了,時辰快到了。”
她的眼睛輕閉著,好似沉睡一般。
“娘娘……”
“回去吧,我不會接受冊封的。”
“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原本該在大殿之上的他,此刻再也坐不住了,匆匆來到霖坤宮,卻發現她還沒有換衣服。
“全都出去!”
一干眾人不敢怠慢,趕緊將衣服擱下,退離。
“你還要鬧小孩子脾氣到什麼時候?”
“尹濛卿!”
他掀開簾子卻發現梳妝檯上擱著一張似曾相識的白紙黑字,心中一緊,撩起來就看。身形微震,手上的力道越發大,索性乾脆將這紙撕了個粉碎。
她做起來,其實她早就換好了衣服,那身紅色的魏裝讓他不由得懼怕起來。
蹬上白色的緞靴,唇邊掛著笑意:“你撕吧,反正玉簫那還有許多,若你今日不答應不讓我走,我敢保證,明天日出的時候,曄城上下人手一份!”
“你當真做的這麼絕?”
“早前我們就有約定,如今大局已定,我該功成身退。”
“尹濛卿!”
“你早該料到我就這樣的人,你能做到的,我同樣能做到。”濛卿笑靨如花,一如初見,“你也別想找到玉簫,也別想用尚棠哥哥和寧治來威脅我。”
“你早就計劃好了?”
“原本都只是計劃,只是你讓這個計劃提前了些。”
寧渢的臉色越發難看,捏緊了拳頭,一時間又找不到任何發洩點,一腳踹在屏風上萬馬奔騰,曾經的你儂我儂,如今的決裂,好似都太過兒戲。
濛卿此刻再無兵力,玉簫連夜送走了莊太妃和寧治,將那枚號召五萬大軍的令牌交給了寧治,她不敢說寧渢不是好皇帝,只是在最後又與寧治定下協議,有朝一日,寧渢失民心,即可率五萬精兵做勤王之師,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照顧莊太妃。
八馬車輿是他們的協議,自從霖坤宮一別,她再沒心思見他。
之後的幾天,他只能悄悄地站在宮外,奢望著他們之間僅存的一點情分能讓她回頭。可惜事與願違,車輿準備妥當,寧澤請軍護送,寧渢此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忍痛下令,允諾。
“宗姬,您在想什麼呢?”
醇香的雞湯讓她不由得嚥了咽口水,躺在白老虎皮上,曬著溫柔的日光。
“我在想,玉簫今兒個又熬了什麼湯給我解饞。”
“我哪兒是為了您呀!我是為了小世子。”玉簫笑意十足,卻不乏帶著略微的苦澀,“您想皇上嗎?”
“不。”
“說到絕和狠,皇上及不上您的萬分之一。”
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