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你來我往地戰成一團,碧柳聞聲趕來,正欲上前相助,隱約瞧見一人身形輪廓很是熟悉,不由疑惑道:“二少爺?”
那人猛然回頭,露出一張英俊卻陰鬱的臉,正是宋青葙的胞兄宋修遠。
碧柳連忙喊道:“世子爺,別打了,是二少爺,是夫人的兄長。二少爺,別打了。”
秦鎮聞言,慌忙收住劍勢,前頭那人卻毫不理會,手中長劍直刺過去,秦鎮躲閃不及,被削去半片衣袖。
秦鎮氣道:“我既已停手,你為何還要出招?”
那人“哼”道:“你自己願意停手,幹我何事。看招!”下手竟毫不留情,一招接一招欺上來。
秦鎮大怒,喝一聲,“卑鄙小人!”舉劍應招。宋修遠怕那人吃虧,急忙挺身迴護。
碧柳見狀,轉身跑進內室。
宋青葙被刀劍聲吵醒,迷迷糊糊地剛睜開眼,見到碧柳,忙問道:“外頭怎麼了?”
碧柳急道:“是二少爺,二少爺來了,不知怎麼跟世子爺打了起來,怎麼喊也喊不停。您快去看看吧。”一邊說,一邊點燃了蠟燭。
宋青葙猛然清醒過來,抓起床邊的衣服匆匆忙忙穿好,也不顧長髮仍散著,趿拉著鞋子就往外跑。
剛出門就看到了正與秦鎮對招的那人,身材挺拔,面容瘦削,唇角一抹頑劣的笑容,不是二哥是誰?
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宋青葙哭喊著跑過去,“二哥,二哥。”
宋修遠虛晃一招退出戰團,伸手拉住宋青葙。
秦鎮看到燭光亮起,猜想宋青葙必定醒了,早就留意著門口,見她撲來,怕傷著她,也收回了長劍,唯有另外那人,仍糾纏著不肯罷休。秦鎮氣極,伸手一拿,硬是以空手摺斷了他的長劍。
那人舉著半截長劍還欲再上,宋修遠低聲道:“章安,住手。”
章安悻悻地退回宋修遠身邊。
宋青葙自打出來,眸光一直落在宋修遠身上,此時聽到宋修遠呵斥那人,才注意到秦鎮衣袖少了半片,有鮮血順著他的之間滴答滴答往下落。
不由大急,驚問道:“世子爺,你受傷了?”就要過去察看傷情,手臂卻被宋修遠扯住了。
秦鎮笑著安慰她,“沒事,小傷。”又對宋修遠道,“此處不是敘話之地,進屋再說。”
宋修遠沒理會,拉起宋青葙往外走,“三妹,走。”
“去哪裡?”宋青葙臉上淚痕未乾,紅著眼圈問。
宋修遠簡短地答:“回家。”
哪個家,白家衚衕?
宋青葙擠出個無奈的笑容,“二哥,白家衚衕已經不是咱們的家了。”
宋修遠輕輕拭去她腮旁的淚,柔聲道:“不去那裡,咱們回自己的家,我和你的家。以後二哥會照顧你。”
宋青葙心酸不已,抽泣道:“二哥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是二哥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宋修遠擁著她的肩頭,“回家後再詳細跟你說。”
宋青葙仰頭看著他,“我得先跟世子爺說一聲。”染著淚意的眸子映著月光,亮得驚人,神情溫婉,帶著婦人特有的羞澀。
宋修遠暗歎,當初離家時,她送他出門,還帶著孩童的天真與懵懂,不過兩年,竟嫁為人婦。
眼角瞥見不遠處,一直注視著這邊的秦鎮,宋修遠微闔下眼,低低道:“去吧。”
宋青葙快步走向秦鎮,抓起他的手,掌心一道寸許長的傷口,仍在緩慢地向外滲著血。
“疼嗎?”她怯怯地問,莫名地有點心虛。
“還好,不疼,”秦鎮笑笑,伸手撥開她額前的亂髮,“夜裡冷,進去加件披風,免得著涼。把頭髮梳好。”
宋青葙心緒不寧地回屋,她真切地感覺到二哥跟秦鎮之間充斥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可這種敵意究竟來自何處,她卻毫無頭緒。
先找出傷藥,又剪了兩條白棉布。
碧柳手腳極快地幫她將頭髮梳順,綰成個簡單的圓髻,插了兩支珠簪。
再出門,宋青葙發現,那三人仍站在原地一動不曾動,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
她細心地幫秦鎮抹好傷藥,再用白棉布一圈一圈纏緊,包好了,才抬頭道:“明天我就回來。”
秦鎮伸手把她擁在懷裡,輕聲道:“明日申正,我去接你。”
“你,知道二哥的家在哪裡?”宋青葙不確定地問。
秦鎮雙臂收緊,“你放心,我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