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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狠吃了一痛,不由鬆了鬆。只這剎那的空隙,便見封鬱颶風似的掙脫而出,向著封琰身邊飛步掠去。

踏風隨雲,追無可追。封鬱的步法本就神鬼莫測,一身粹白的紗袍更似流雲飛湧,將他的身形巧妙地遮掩了起來。盤踞在四面八方的千餘名弓手,又有哪一個摸得清他的步數?眾人遲疑間倉促引箭,箭上皆是綿軟無力,輕易便被封鬱白袖舒捲,格擋在了一邊。

須臾一瞬,他已挾風而至。兩點漆黑的瞳仁近在眼前,暴漲而出的戾氣刺得封琰眼眶生疼。

封琰倒退了一步,緊蹙起眉頭。

曾幾何時,封鬱的身量已高出了他許多。每每望向他時總是微垂著雙眼,笑得淡漠高深。千萬年中,迎著這樣的視線,封琰幾次險些按捺不住,想要張嘴喝問他……

——你究竟是在憐憫我,還是在嘲笑我?!

那一雙酷似自己的眉眼,沒來由的讓他厭煩,他恨不能伸指戳瞎了那雙眼,好讓它們再也不能潛進他的夢裡作祟。

不願看見他的眼,便捅瞎了吧!不願看見他的人,便殺個乾淨吧!

可還遠遠不夠!那高踞天頂、趾高氣揚的人兒,唯有將他拽入泥沼深處,親眼看著他身敗名裂受盡唾棄,才能叫人滿足。

這一天,已然近了。

只要將化作魔物的蓮兮送呈到天下面前,人人都會知道,封鬱是個徇私逆天的小人!

封琰詭詐一笑,將蓮兮牢牢攙在臂間,手上掐起一道移行術法來。

電光火石間,封鬱輕飄飄伸出一指,戳在了封琰的眉心上,低聲問:“那時你被我長劍所傷,直到今日還是不服麼?”

冰涼的指尖,恍若直逼而來的劍尖,再度點在眉間的刻痕上,喚起了昨日噩夢。

封琰肩上一顫,不期然被封鬱猛地一劈手,奪走了蓮兮。

待他回過神,封鬱已穿過層層箭雨,翻過花廊跳入了瑤池中。遠近火光沖天,瑤池中的朵朵紅蓮渾然不知艱險,猶自開得燦爛。群蓮團簇中,白衣垂髮的男子懷抱著昏死的人兒,依稀該是一張悽絕的畫卷。可畫中的他,卻笑得滿足。

封鬱不避不逃,只靜靜站在瑤池中央。封琰不知其中名堂,只覺著似有蹊蹺,趕忙示意眾位箭手停下動作。僵持片刻,他試探似地向前邁了兩步,只聽耳旁“嗖”的一響,一枝青羽黑箭破風而來,恰恰釘落在他腳前一寸開外,箭勁渾厚,竟將整塊玉石磚頭射得粉碎。

箭影如飛梭,廊上眾人分辨不得黑箭的出處,不由面面相覷。

唯有封琰面不改色,仰頭大笑道:“三弟,你果然還帶著個小腿子呢,可那又如何?眼下九重天庭全是我手下人馬,你想帶著這魔物逃竄出去,分明是白日做夢!我勸你識相些,把她身體裡的玲瓏心老實還給我,反正她已是魔身,縱是開腸破肚,一時半刻也死不得的……”

“還?”封鬱嗤之以鼻,輕笑說:“那本是我家夫人的寶貝,何時成了你的東西?”

他不疾不徐又說道:“四千年前,是你幕後黑手,才叫夭月墮落成魔。也是你教唆著她上九重天偷取玲瓏心,又將她抓了個現行。琰世子挖空心思,無非是想要父尊厭棄我,想要眾人知道,封鬱不僅與魔物相交為友,還為了庇護魔物逆天犯上。我順遂了你的心願,你可滿意了?”

封琰不置可否,悻悻笑說:“只可惜父尊疼愛你,那一日之後,待你還是一如從前。”

“果真是這樣是麼?”封鬱唇角一勾,意味深長道:“你可曾想過,父尊將玲瓏視作心頭至愛。可為何它碎了,他卻不慌不忙,從來不曾派人尋找過?”

封琰啞然,只聽封鬱自問自答道:“只因玲瓏心的破碎,正是父尊親筆為它寫下的第一道劫數。”

第一二六節 烽火長屠 死生契闊(3)

劫數?

還不等封琰細細咀嚼這兩字,忽悠悠只覺著一陣輕風迎面。

踏風而來,是妖冶的花香。頃刻間席捲了天地,充盈在每一人的鼻中。

是蓮花的氣味麼?可任誰也不曾見識過這樣的蓮香,濃郁太過,香豔太過,勾人浮想聯翩。無人能抗拒這樣的香甜,便連滿池含苞待放的蓮骨朵兒,也在它的催發下,齊齊盛開。

蓮葉田田,紅蓮璀璨。沉睡在封鬱懷中的女子,夢裡笑得甜美。蜿蜒青絲垂入水中,引來瑤池的游魚爭相嬉戲。魚兒隔水相望,隱約瞧見一張傾世容顏,竟也看痴了。花廊之上,千雙眼睛直盯著她的臉,人人揣測,待那一雙眼睜開之時,該是怎樣的絕美。卻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