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3部分

出劍來,將他的手掌豁得鮮血淋漓。

鸞鳳已去,夢龍與之靈犀相通自覺孤獨。這一時,染血的劍刃泛著粼粼幽光,在蓮兮的手間悲切顫鳴著。方才她一時錯愕,不及從封鬱手中搶回鸞鳳,已是追悔莫及,如今更不會將夢龍拱手讓人。

她緊握著夢龍,在封鬱眼前虛晃一記,隨即迅速收入掌中。眼見著封鬱嘴角緊繃,她笑得更是冷冽,將左臂伸在他面前,戲謔道:“來啊,你這樣急不可耐,不如干脆將我的手臂絞碎成泥,也好方便你找那心愛的玲瓏碎。”

封鬱還未吱聲,她便抬起手指封緘在他的唇上,一如前夜纏著他歡好時那樣嫵媚多情。唯獨眼中再無柔情,只剩絕壁寒冰。她緩緩搖頭,意味深長說:“對了,你自然不捨得,這具身體,本該是留給你心愛的人。明日若是少了只胳膊,你要如何與她交代?”

封鬱眉心一跳,想要伸手抓她,她卻似輕煙一嫋,轉瞬從他手間溜開,向天際翻飛而去。

她騰身半空,疾馳在前,他亦緊緊尾隨而來,直追在後。

“蓮兮!”

他何曾這樣著急忙慌地喊過誰。

蓮兮聽著聲聲急切的呼喚,只覺滑稽。她一面迎風笑得淒厲,一面在指間掐起化龍訣,在百里長空中身形一展,褪鱗化為原身應龍。金龍肋下廣翼扇動,乘風而行,再不是旁人能追趕的速度。

白日裡,開滿合歡花的山谷間,她也曾與他這樣前追後趕地嬉戲著。她腿上跑不過他,便每每使詐化龍。論劍術她挑不過他,論雄辯她爭不過他,唯有振翼飛馳時才能叫他甘拜下風,輸得心服。

蓮兮回首一望,眼見著封鬱被越甩越遠,直至連那一點白影也看不清了。她一時得意,竟哼起歌兒來。穿越雲海,一曲又一曲,她恍然驚覺,那都是他曾唱給她的歌謠,那些唱詞自他嘴中流轉而出,總是絕美。可哼在蓮兮的喉間,卻是支離破碎的。

歌聲與細小的淚滴一同飄飛,她終於醒悟,這再不是一場追逐遊戲。

倘若被追上,便要奉上夢龍,賠上自己。

可倘若甩開了他,此生此世便再不能相見。

夏空朗朗,她形單影隻騰飛了多時,卻不知該去往何方。封鬱的宮苑她斷然是回不去了。但偌大的九重天,除了玉茗閣,她也實在想不出別的去處。思前想後,反倒是自投天刑司來得容易些。

眼見夜色正濃,九重天的各府各院還未敲鐘上值,她索性順道先回了趟東海老家。

蓮兮本是歡脫隨性的人,過去總是想方設法揹著父君出海遊玩,一溜便是半年數載。幽深的海底總是沉悶些,比不得外邊的世界來得繽紛有趣。她玩著興起,卻很少思念父君和母上,總歸想見時便能輕易見著,離家再遠,回一趟也不過是幾刻的功夫。

然而禁足在玉茗閣中大半年,書信不得自由,蓮兮卻反倒時常憶起東海的種種。喝得爛醉如泥,渾渾噩噩躺在摘星樓頂時,她時常想起父君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因為來不及同父君告罪而惴惴不安,因為不能同母上撒嬌而抑鬱,因為想起往日愛吃的東海小菜而發饞。那些獨自一人的夜裡,她又哭又笑,生平裡第一次覺著水晶宮竟是如此遙遠。

而今,被扇耳刮子也好,被狠狠數落也罷,蓮兮只想一步踏入東海,肆無忌憚地坐倒在自家門口放聲大哭。

璀璨光輝從水晶宮透明的穹頂流瀉而出,遠遠見著,彷彿海底芒星,暖暖讓人心安。蓮兮褪去龍身,拐入西側大門,一路大步流星往殿上奔去。直到靠近了水晶宮正殿,她才察覺出幾分古怪來。

海底不比陸上,眾多海族沐月而生,靠明月的精華修身養性。夜深時的東海海底,本該人來人往,比白晝裡更熱鬧幾分。可這時,位居東海中央的水晶宮前,不要說家臣家將,便連一隻小蝦小蟹也見不得。放眼望去,連綿宮宇燈火輝煌形同往日,卻是死寂一片。

海流簌簌,夾著半縷凶氣撲面而來,蓮兮一驚,慌忙在石階上停下腳步。她心道一聲不好,再想抽身卻已晚了。方才按捺在海流深處蠢蠢欲動的殺意,這時一呼百應驟起而發,像是無數尖銳的矛頭,由四面八方直指向她。

蓮兮一旋身,蹬上殿前的石像,叫身後洶洶殺來的人撲了個空。那人墨衣紫帶,左右手各握著一枚銀灰色長釘,一轉臉來,嘴邊全是拉渣鬍子,正是那個被蓮兮削光了美髯的天刑司仙官。

她不過是偷跑著玩去了,一日不到的功夫,竟就讓天刑司的傢伙們這樣怒不可遏?

蓮兮與他對視一瞬,還未來的及開口辯解,便見著更多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