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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不能是艾榆,忽來的愧疚感迅速將他淹沒。

出差之前,他陪她吃了一頓飯,他沉寂了這麼久,在掙扎之中得出了結果。毫無疑問,在艾榆和顧爾清之中,他只能二選一。他義無反顧地選了後者,順著內心最原始最萌動的渴望。他年輕氣盛的時候,確實有一段時間流連在花叢。但那個時段一經過去,他想要的就不是激情浪漫,而是細水長流。

他不否認,艾榆給過他這種感覺,否則他不會和她維持了三年,可是他總覺得這段感情存在太多不安定的因素。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從小他就深知,作為聶家獨子,好多事情由不得他選擇。他和艾榆社會身份的懸殊,成為了這場愛情裡最大的阻礙。在一次次說服被無情地駁回之後,他終於明白,這個龐大又體面的家族絕不可能讓一個私生女踏進聶家大門半步。

時間久了,他有些累了,愛情裡一旦沒有了對未來的期冀,僅靠蒼白無力的決心和責任來維持,終究會變得脆弱不堪的。況且他和她的愛情,起於憐憫,而不是純粹的心動。

一個大雨滂沱的夜裡,他摟著艾榆顫抖的肩膀力不從心地說:我給不了你婚姻,但是我會把說結束的權利給你,你可以隨時說結束。她卻攬住他的後頸,整個人趴在他懷裡,外面風聲雨聲連成一片,只聽她微弱的聲音傳來:我可以不要婚姻,但是我需要你的一個承諾。他低低嘆了口氣,外面的世界被黑暗籠罩,讓他無法期盼未來的光明。她最後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懷抱,驟響的白光照亮了她鋪滿淚痕的臉,她揪緊他胸前的布料,在淚水再次湧出之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在我們沒有結束之前,你不能愛上別人。

……

“謝謝你的晚餐。”聶伯庭的思緒被艾榆輕快的聲音拉回現實,他側首望著她,她的眼睛彎彎,帶著笑意。

他愣神了片刻,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又問:“你去哪裡?我們送你。”說完,他後退一步,和顧爾清並肩而站。

艾榆的眼睛刺痛了一下,他的這個動作彷彿在跟自己劃清界線。她忽然想起那天晚餐結束,聶伯庭開車送她回家,卻在她想要下車時叫住了她。

“艾榆,我們談談。”他遠遠地看著昏暗的街燈,壓抑了很久的話咽在口中。

她重新坐好,嘴角牽起一抹苦笑。他想說的話,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最近以來的憂心忡忡,她又怎會不知道原因?只是,她沒有勇氣,她也害怕失去…

所以之前幾次,她覺得他想開口談論這個“禁忌”的問題時,她總會岔開話題假裝不懂帶過去,他眼裡的為難和糾結全數落入她的眼裡。可是這次不同,他的眼裡認真專注,應該是下定決心了。

她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在他開口之前,她不願意發出任何聲音。

萬一,他要跟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怎麼辦?

“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聶伯庭沉默了良久才啟唇,“不能這麼自欺欺人了…我對顧爾清…沒有辦法。”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艾榆不敢看他,怕他難過的表情會讓自己心軟,她撇頭看著窗外,才發現今晚的月光極為慘淡。

“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

真的沒有辦法…

可是怎麼辦?我也沒有辦法放棄你…

“我們還是…分開吧,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補償你。”

他的聲音在耳旁嘶嘶作響,像是高分貝的聲波刺入耳膜,她疼得想用雙手捂住發燙的耳朵。

他一聲又一聲低低的“對不起”在狹小的空間內迴盪,她知道他也是痛苦的,可是…

“我要想想…”那是屬於她的聲音。

他頓了頓,“我明天去外地出差,一個星期…”

還沒等他說完,她就拉開車門衝往公寓大門,她覺得臉上有冰涼的液體迅速滑落,鹹鹹的,溼溼的。

她無法入睡,快到凌晨的時候越發煩悶,走到窗戶前想灌入一點新鮮空氣,拉開窗簾卻發現他的車還停在原地,車窗外支出半截修長的手臂,忽暗忽明的紅色星點在黑夜中如此惹眼…

……

迎面吹來一縷涼風,艾榆找回了思緒。這時聶伯庭已經把顧爾清推進副駕,然後向她偏偏頭。她握緊了手心,硬著頭皮上了車。

艾榆以為聶伯庭會先送自己回去,沒想到他卻先把顧爾清送回了家,看著顧爾清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後,才發動引擎,對後視鏡裡的她說:“我們談談。”

她的心像是跌入了千年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