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希羽仿照喬治·凱南的長電報寫了一份短電報——加上非主體內容後，全文兩千字左右。

整份電報不指名地指明瞭所有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與夏希羽和希羽組研究所發生了衝突的各方。

——顧慕飛，1984.1.6】

“夏教授，方便問一下具體時間嗎？”

夏希羽被薛若琳問的一愣，“本來我想一月中下旬再去一趟法國，但因為我們研究所內幾個從事模糊數學研究的同事在最近的一年裡都沒有什麼特別需要分享的研究成果或者工程專案，因此今年就不派人去參加法國那邊的ifsca的活動了。”

“因此，聯席會議告訴我的計劃是——我可以在3月中、上旬先跟一個我們研究所派出的考察團赴日，之後再隨團訪問其他國家，而且考察團的大多數都會是你這樣剛入職不久的同志，並且一定會有聯席會議成員帶頭。但我不太想去。”

“您這次不出國？”

夏希羽擺了擺手：“我去國外的時間不少，而且這次的安排多以參觀我很熟悉的東西為主，我沒什麼好做的。”

此時，他忽然轉頭看向自己家的方向，嘆了口氣：“最重要的是，我也要靜下心來做一些研究了。目前的危機很快就會過去，大多數時候，我還是科研人員，還是要繼續做研究的。停頓的時間太久了。”

“難道‘夏希羽穹頂’不算研究嗎？”

夏希羽再次擺手表示否定：“那只是‘莊周夢蝶’而已，我最近準備轉向對區間模糊集的研究，尤其是扎德教授在1975年提出的區間2型模糊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床邊的一堆文獻：“不過，我只能希望這次的研究不會讓三年前的那次失敗再次重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和研究所內的其他同事——我在春節過後會沉寂一段時間，工作室的工作實際上會由涵曦她們來主導……”

兩人簡單地聊了一刻鐘後，得到答覆的薛若琳立刻告辭，夏希羽回想起與她的交談，於是開始寫下了一篇文章——

“這個時代要求我們回答的問題，既複雜又非常敏感，既與我們常規思考極為不同，又對分析我們所處的內外環境十分重要。因此，做為希羽組研究所的創始人，我希望以電文的方式，仿照喬治·凱南先生在三十多年一樣寫一篇稍短的電報——五千多個單詞的英語電報絕不是很短的文字。”

“……讓希羽組研究所獨自挑戰並顛覆現有的秩序既不現實也不合理。事實上，希羽組從一開始希望的只是推動進步的革命而不是單純的破壞。”

“對惡意擴張和入侵企圖最有效的政策是保持長期、審慎、堅定的制約。”

“為此，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我們所面對科研行業的當前秩序的實質予以瞭解，並認識其封建性的客觀存在。”

“我們要認真理解國內外現有科研秩序的本質，就像醫生檢查一位失去理智的病人一樣。本就沒有歷史包袱的我們比其他人更有理由拿出非凡的勇氣，客觀的態度、中立的立場和堅定的決心，避免受到情緒上的干擾。”

“我們要讓普羅大眾瞭解包括印刷、出版等周邊產業在內的科研行業的全貌，我堅信我們的民眾對科研事業的瞭解越深入、越接近本質，那種盲目的敵視和崇拜以及無端的排擠和畏懼就會少很多。”

“當然，認為更多地暴露我們針對科研改革或新的‘工業革命’的困難，以至不利於科研工作的開展觀點也成立。但我認為：假如真的存在著危機，那麼我們就必須有勇氣去面對它，而且越早越有利。目前我暫看不出我們會觸發怎樣的危機。”

“我們唯一的賭注，是我們希望得到的而非我們實際上已經擁有的。我堅信：只要普羅大眾受到教育，只要我們科研工作者及相關行業從業者能受到再教育，只要我們與其他各方的交流完全置於現實的客觀的基礎之上，我們實現期望的可能性將會大得多。”

“……已擁有成熟可靠的應急事態應對工具箱的我們，已經初步具有在必要時候對外施壓的能力。我們可以迫使個別單位、利益團體和個人表現得更加謹慎、剋制，直至最後迎來歷史性的崩潰甚至消亡。”

“應對這些不良企圖很大程度上還要靠我們自己的工作和努力，這是我們對內和對外政策的一個焦點。”

“我所的科研體系改革程序的每一步推進，既是對後進者的一次鼓舞（有時則會是教訓），也是一次對落後者的歷史性的勝利。”

“假若我們無法消除宿命論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