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溪掌心輕輕落在她小腹上,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器,磕碰不得。
人在懷裡,一顆心也慢慢落到實處。
“朕也沒有經驗,”他說,“我們一起學。”
最初的著急和擔憂過去後,滿心只餘下驚喜。
雙臂將南蓁攏住,靜靜地抱著她。
南蓁哧哧一笑,抬頭撩眼看他,“明明是我有身孕,怎麼陛下比我更緊張?”
“朕是緊張你。”蕭容溪佯裝瞪了她一眼,“不識好人心。”
看她一直仰著臉,眉眼生動,蕭容溪被勾著低頭去吻她。
這次,南蓁沒推他,他自己主動停了,開始秋後算賬。
“昨日就發現了,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朕?”
今天他知道時,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南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恨恨咬牙道,“俞懷山這個叛徒!”
“別轉移話題。”蕭容溪掰過她的臉,正對著自己,“快說。”
南蓁猶豫了一會兒,搖頭認真道,“我也不知道,當下是那麼想的,也就做了。”
真要她說出個所以然,她也不知為何。
興許是太過奇怪,下意識想逃避一會兒。
震驚之餘,她也在想,若是蕭容溪知道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她猜想過一些,卻沒料到俞懷山叛變了,蕭容溪片刻都等不得,直接從宮裡奔出來找她。
不是她想象的任何一種反應,她卻比料想中更加開心。
“你別怪他,”蕭容溪捏著南蓁的胳膊,說道,“最近聽御膳房的人說,你吃得很少,朕還擔心是不是生病了,今日特意叫了俞懷山一起去找你,結果他一路上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朕焉能看不出不對勁兒?”
見南蓁動作不規矩,都快從他身上滑下去了,他又重新將人抱起來坐好。
南蓁刻意和他唱反調,蕭容溪好笑又無奈,“宮裡的醫女說女子有孕後與平日會有所不同,心思會更細,朕得哄著些,你倒是切實表現出來了。”
“做什麼?”南蓁拽著他的領口,“陛下不願意哄?”
“願意,”蕭容溪敞開懷抱任由她亂動,“朕就樂意看你鬧。”
南蓁折騰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了,便起身坐好,“你把我客人趕走了。”
“朕讓人尋回來。”
……
易泓離京之後,南蓁便沒再出宮,成日在皇宮裡溜達。
待過了頭幾月,胎像穩了些,便將此事告訴了一眾親近的人。
阿婧和衛燕時不時進宮陪她,日子過得瀟灑。
直到有一日,衛燕沒依照上次約定的時間來,反而等來了衛家小廝,她便知道,衛家出事了——
衛建恩離世了。
自祭拜過南天橫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近一個月來,已經不能下地行走。
眾人皆知他時日無多,卻還是在得知他離世時悵然。
南蓁有了身孕,不便去靈堂,衛家小廝也帶來了口信,說衛燕讓她不必前往,安心修養,待白事處理完,自己再進宮。
南蓁只讓衛燕好好處理衛建恩的身後事,又叫了青影代自己前去。
等衛建恩下葬那日,她實在有些坐不住,還是出了宮。
她特意避開了擁堵的人群,到墓前時,弔唁送別的人都離開了,只有衛燕父女在。
僅一小段時日未見,父女倆就已清瘦了不少,彷彿隨時能破碎在山風中。
見到南蓁,衛燕有些驚訝,“娘娘怎麼來了?”
她見只有冬月跟著,蹙眉道,“您身子不便,不必特意前來,爺爺不會怪罪的。”
南蓁只搖頭,“是我想來。”
她拍了拍衛燕的肩膀,衛燕霎時又紅了眼眶。
白燭安靜地燒著,煙縷縷升起,又縷縷飄散,連同親人的思念一起飄向空中。
衛建恩的離世,代表最後一個老將也走了。
從此,不見過往,只餘來人。
雨斜斜而下,衛燕剛要給她撐傘,就見旁邊有人拿過了她手中的傘,朝南蓁走去。
幾人一愣,剛要出聲,就被對方一個動作制止了。
南蓁祭拜之後,安安靜靜地在墓前站了一會兒,直到雨打在傘面上有了回聲,她才扭頭看向撐傘的人,“陛下也來了。”
蕭容溪點頭,“朕就知道你會來。”
雨漸大,蕭容溪將傘面偏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