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長的身型攏在夜色之中,眉眼模糊不清。
手鍊從指縫間滑出,透著清凌的冷意。
當夜,一場暴雨突襲。
豆大的雨點墜入海面,掀起層層漣漪。
搜救工作無法繼續,深沉的夜色中,溫時域注視著翻湧起伏的海面,一語不發。
身後的手下陪他淋在這大雨之中,注視著他蕭索寒涼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們現在連勸都不敢勸。
怎麼勸。
一場爆炸,心愛的女人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沒了,就算現在在海里找到人了又能怎麼樣,這麼久,還能活麼。
直至清晨,雨勢轉小,溫時域將視線從霧濛濛的海面收回,轉身一語不發往回走。
付傑分出一部分人繼續搜救,另一部分人連忙跟了上去。
……
這場雨一下就是三天,細密的雨珠連綿不絕,空氣潮溼得讓人生厭。
色調昏暗的房間,溫時域著黑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著白皙漂亮的頸線。
他看著跪在跟前的男人,眼神黑沉沉的,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這次婚禮的新郎新娘分別來自周家林家,是一場地位相當的商業聯姻,策劃了這起爆炸的人已經找到,是新郎那邊的,他叫周凌,周家的私生子,跟新娘兩人情投意合,然而婚事卻沒輪到他頭上,他原想著跟新娘一起殉情,可事到臨頭新娘反悔,周凌不想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大哥,利用周家的身份做掩護,不動聲色將炸藥佈滿了整艘遊輪。
第二次爆炸發生時,他被氣浪牽連,撞在欄杆上暈了過去。
付傑看著眼前低著頭一語不發的人,額頭青筋突突地跳著。
多可笑。
因為他那自以為是的愛情,令這麼多無辜的人捲入,而那個新娘甚至沒有死,據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溫時域注視著周凌,緩緩出聲:“炸藥,哪裡來的?”
周凌抬起頭。
他的眼神一片灰敗絕望,冷冷道:“你殺了我吧。”
溫時域抬了抬手,房間裡,立時響起一陣痛叫聲。
他注視著瞬間疼得滿頭冷汗的男人:“說不說?”
周凌顫著手,眼睛因為過度的疼痛而泛紅,咬牙嗤笑:“我雖然沒什麼用,但你不會不知道周家在跟什麼打交道,我想弄點這東西難道很難?”
溫時域一瞬不瞬看著他。
周凌原本已經沒什麼好怕的,到了這個地步他早就想著死,可此刻卻硬生生被這個男人邪性瘋狂的眼神看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半晌,只見溫時域闔了闔眸。
“不想說也行。”他語氣聽不出情緒:“反正一個兩個都是要殺的。”
他一愣,溫時域已經起身。
“動手吧。”
周凌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人已經被摁到了地上。
周圍昏暗,他一半臉埋在地毯中,視線往上,看到男人握在手裡的一條鏈子。
銀白華美的手鍊散發著冷冷的光,印在他的瞳眸之中。
地毯吸滿猩紅的血,變得飽滿而溼潤,周凌合上了眼,而自始至終,溫時域沒有回過頭掃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