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而再再而三受委屈的道理。

包間裡驀地安靜了下來。

宋一曦轉身，卻被他女朋友衝上來攔住，“你站住！打了人還想走？”

男人把手拿下來，看著手上的血，臉色猙獰，“宋一曦！”他上前，一把揪住她胸前的衣服，拳頭衝她當頭掄了下來，“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敢砸我？”

半空中，他的拳頭突然停住。

宋一曦偏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側的秦瀲。

身形修長氣息內斂的男人視線從她臉上掃過，才慢慢鬆開手，對他那個女朋友開口道，“帶林南去醫院。”

“秦公子……”

“去。”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人不敢違抗。

林南恨恨看了宋一曦一眼，不甘地捂著頭上的傷離開。

包間裡很快只剩下他們兩人。

隔著門，只聽得見遠處隱約的音樂聲，模模糊糊，不太真切。

秦瀲從她身側走過，坐到了沙發上，他拽了拽領帶，眉頭微微皺著，“坐。”

宋一曦望向桌上的手機，眼珠輕輕轉動了一下，早該想到他也在這裡，不然那些人怎麼會拿到他的手機。

不知道他在門外看這場戲看了多久。

她抿了抿唇，表情漠然。

“他們肆意慣了，不是有意。不過，我也確實有事要找你。”

宋一曦看著他倒酒的骨節分明的手指，眼底有嘲諷如水漾開，那些人當然不是有意，是故意。

只不過在他心裡，她的屈辱不值一提。

親疏遠近，一目瞭然。

“什麼事。”她語氣愈發淡了。

秦瀲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唐先生和唐夫人找過你？”

宋一曦先是怔了一秒，而後反應過來，頓時如冷水當頭潑下，她整顆心狠狠沉了下去！

她盯著他，聲線平直到僵硬，“所以呢？”

他漠漠道，“為什麼不同意？”

足足有十多秒的時間，宋一曦腦海裡都重複迴響著他這一句話。

為什麼不同意。

是啊，為什麼不同意呢？

捐個骨髓而已，又不是不給你錢，你的命那麼賤，怎麼就不同意呢？

像是有無數尖銳的針扎過心臟，帶出綿密深長的痛感，宋一曦眼睛發澀。

望著他，她扯著唇嘲諷地笑了。

過了好半晌，宋一曦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勉力讓自己的語調維持著平靜，“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

在所有人都覺得她命賤如蟻，理所當然覺得他們提出要求她就該無條件遵從時，她自己想珍惜自己，有什麼不行？

她就認為那兩百萬不值得她捐出骨髓，有什麼不行？

怎麼，她就不能拒絕了嗎？

秦瀲一雙深瞳看著她，蹙眉，“暖兒的身體不好。”

“是嗎？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她身體不好，她就要替她給她母親捐骨髓，不捐就有這麼多人咒罵質問。

憑什麼？

秦瀲注視了她一會兒，移開了目光，聲音攜裹著涼意，“當然有關係。”他的語氣冷漠到殘忍，“她身體不好，你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他不會在有條件選擇時讓暖兒去冒一絲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