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離開，房門關上。

10號臉上淺淺的笑徹底消失，只剩下一片冰冷。

她才不喜歡紅棗烏雞湯。

她最討厭烏雞。

但她必須接受，連說不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她在扮演另一個人，從面孔到喜好，都必須儘可能模仿原主。

只有這樣，才能活下來，才能活得長久。

……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浴室門是半透明磨砂材質的，隱約能看到門內少女曼妙的身體。

浴室外，穿著白T恤的柳隊長抱著手臂，屈著一條腿，斜倚在牆壁上，嘴裡還叼了根棒棒糖。

正一眨不眨盯著裡面正在洗澡的女孩。

連小榴芒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小小聲說道：

“柳大大，你這樣子會不會太……痴漢了點？？”

其實她本來想說變態，但她怕被暴打。

誰家姑娘洗澡一個漢子站在門口看的？

而且這門有點透，還真能看到幾分風景。

等人家姑娘出來了，會不生氣？

“什麼痴漢？我站在這裡等人，最直接，最高效，她一出來就能看到我，有什麼問題？”

很好，非常直男的思維方式了。

小榴芒換了個說法。

“大人，你這樣子，搞不好佳年會覺得你想追求她，會被你嚇到。”

少年冷呵。

“你覺得現在她那個腦袋瓜子能理解追求這兩字的含義？記憶被全部抹殺，情感認知也有障礙。廢物一個，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回，小榴芒徹底地閉了嘴。

說著不如死了算了，你還費盡心思找她救她？

口嫌體正直。

如果這都不算愛……算了，給小榴芒一百個狗膽她也不敢把這句話唱出來。

很快，裡面水聲停止。

女孩撈了條浴巾披在身上，開始擦頭髮。

過了幾分鐘，她開啟房門出來。

一開門，正看到少年寒霜凝聚的臉。

如果他手裡現在有一柄冰劍，不用懷疑，肯定已經磕到女孩腦袋上了。

“洗個澡要那麼久？洗完了不趕緊出來，磨磨蹭蹭的在裡面幹嘛呢？欣賞自己的肉體？”

小榴芒：“……”

她都想替佳年錘死他了。

然而剛從浴室出來的女孩只是冷冰冰看了他一眼。

“出去。”

“小廢物。”罵歸罵，少年動作卻挺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出相簿給她看。

女孩本來已經準備暴力驅逐了。目光掃過手機螢幕，動作停下來。

她逐一翻看裡面的照片。

只有四張，拍得還算清晰。

顧爸顧媽提著大包小包站在樓下，一臉驚惶。

最後一張照片，顧爸顧媽上了一輛車。

副駕駛那人的側臉很熟悉，正是司賓白。

這個人渣，果然耐不住了。

“怎麼樣？說話啊。謝字不會說？”

少年戳了戳她剛洗完澡，還有些溼漉漉的額頭。

女孩抬眼，眸光鋒銳冰冷。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可是你的恩人。”

女孩冷聲道：“出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少年摸著差點被門撞到的鼻子，擰著眉頭，身上殺氣凜冽。

“這個不知好歹的混蛋東西！要擱以前，我早就把她狗頭打掉了。”

小榴芒斜了他一眼。

是麼？

你倆打了那麼多次，哪次打掉狗頭了？

每次放話都放得超兇，結果打的時候還不是隨便意思意思？

小榴芒覺得自己捱得揍都比秦佳年要重。

委屈???。

-

晚上八點半。

10號躺在床上，藉著生病的由頭，撒嬌讓裴宴削蘋果給她吃。

穿著白袍的少年端坐在床頭。

修長手指握著銀刀，一點點轉動著果皮，神情專注認真，像是在雕琢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

10號看著滿心歡喜。

“削下來的果皮等下也許能拼回一個蘋果。”

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少年依然專注在削蘋果的銀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