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日午後,陸寧一還是收拾好去找上元。她也有些好奇,這上元到底還想玩什麼花樣?
上元身披袈裟,手中持著一個缽,帶著陸寧一出了寶靈寺。
路上遇到其他僧人,上元會單手施禮點頭,那姿態,那神情,看起來就像是真的高僧一般。陸寧一瞧著有趣,便也一路上學他單手施禮。
等出了寺門,上元帶著她徑直向黃麓城行去。黃麓城是離寶靈寺最近的一座城,也是方圓百里內最為繁華的城。
剛進城門,就看見不遠處有一群人圍在一起,吵嚷聲清晰的傳來:“明明就是你偷的,不然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嗓門很大。接著另一個辯駁的聲音響起:“我……我早知這樣就……就不好心給你說了!我……我今早才到這裡,怎麼去偷……偷你的牛!”
也許是因為緊張,也許是因為氣憤,後面這個男人說的結結巴巴,倒是顯出了幾分心虛。
聽見吵鬧聲,上元便駐足傾聽。陸寧一跟著在旁邊聽了會,在他們的爭吵和旁邊人的解釋中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黃麓城外十里有個村莊叫三谷村,剛才先吵嚷的那個人就是三谷村人,叫包禮佛。今天早上他發現自己家的牛不見了,在周圍找了大半天都沒有找到,心下著急,所以決定到黃麓城來報官,途中遇到了後面說話的那個顯得有些結巴的男人。
在這個時代,牛可是一個農民家裡最貴重的財產,而且地裡的莊稼活都離不開牛,丟了牛,那可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所以路途中包禮佛就有些慌里慌張的,心中七上八下,就怕哪個天殺的賊把牛偷去宰殺了。
“你這殺千刀的偷牛賊,要是被我抓住我一定扒了你的皮!你最好保證我的牛好好的,要是破了一塊皮,我就跟你沒完!天殺的偷牛賊,就活該被砍頭!”
他越想越著急,越想越害怕,低聲咒罵著向前趕路,咒罵聲被旁邊同路的幾個人聽到了。
這幾個人中有一個就是剛說話時有些結巴的男人。他叫做黃子西,平時並不結巴,但遇到什麼事一著急就會結結巴巴的。
黃子西聽見他一個勁的咒罵,嘴裡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轉頭看去,見他臉色慌張,焦急之情溢於言表,就問他:“你丟掉的牛是不是有五尺來高,褐白相間的毛色?”
包禮佛正罵著呢,聽見他這麼問,就急忙應聲道:“是啊,俺那牛身上的毛大都是褐色的,肚子上有幾處是雪白的。兄弟你可是在哪裡見過我的牛?”
黃子西搖頭說:“我沒有看見。不過我想你應該往西邊去找,要是去的慢了,說不定牛就沒了。”
包禮佛一聽急了:“這兄弟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既沒看見我的牛,怎能知道它有多高,是什麼毛色?你快告訴我,我的牛在哪裡,不然我就報官了,讓官老爺來審問你!”
黃子西也是生氣:“你…你這人怎麼這麼混不吝的。我…我好心給你指……指方向,你不說趕……趕緊去找,還這樣誣賴我。”
“哎,說誰混不吝呢!我看你們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就像是賊。對,肯定就是!你們就是那偷牛賊!快把我的牛還給我!”
包禮佛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袖子,上前拽住了黃子西的領口:“快還牛!要是不還牛,我們就去見官!”
黃子西的幾個朋友本來還試圖勸說兩人,但見此時包禮佛無差別的人身攻擊,把他們幾人都叫作是偷牛賊,也生氣了。他們上前拉扯包禮佛,試圖掰開包禮佛拽著黃子西領口的手。
包禮佛見他們幾人都圍了過來,心中更是怒火升騰。“好啊!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幾個偷牛賊,竟然敢公然打人!欺負我只有一個人是吧!”
於是一面跟他們撕打了起來,一面大聲呼喝。附近趕路的人中有認識他的,就上前幫忙,不認識也都圍了過來。
等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上元高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他這聲佛號裡帶了些內力,所以格外洪亮,立即壓過了那群人的吵嚷喧鬧。等大家安靜了一瞬後,都循聲看過來了,上元才開口說道:“兩位施主,切勿焦躁。既然你們二位說不清楚,何不交給菩薩呢?”
包禮佛臉上被揍了一拳,半邊臉有點腫,他手裡還拽著黃子西的半片衣領,呸的吐了口唾沫,斜視著上元說:“只要誰能幫我找到我的牛,我就聽他的。菩薩能嗎?”
上元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菩薩可以指點你走出迷津,至於你的牛,自然有人能幫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