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很想殺死宙斯？”國師帶著幾分戲謔地問向氣憤中的艾瑞安，這個問題令盤龍都不禁抖了抖，這兩個狂悖的凡人，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

“嗯……”艾瑞安坦然承認，“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天神是無法被殺死的。”

“讓他們知曉什麼是挫敗，他們就會知曉什麼是死亡。”

艾瑞安不可置信地同猖狂的國師對視，“你為何會對天神如此敵視？”

“因為我想超越他們，就算弄不死也要看著他們被我踩在腳下。”

盤龍覺得他還是昏死過去算了，這些話真的不該被他聽到。

“哈哈……”多日來未曾展露笑顏的艾瑞安笑了，笑得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了眼淚，“您都這個歲數了，怎麼還同那些小毛孩子一樣，動不動就想要天地匍匐腳下，日月星辰供之駕馭，您不覺得您越來越可笑了嗎？”

國師無所謂地撇撇嘴，“其實這些想法都是拜費朗所賜，不，應該說是拜素來冷淡我的艾古國君王所賜，他們讓我在無盡的時光長河裡孤獨前行，有時候我獨自一個人生活在不聞不問的世界裡久了，就連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亦如行走於初始蠻荒之中，我看著天地在我的面前展現，他們從一片混沌中漸漸生成，天空在我的眼前一寸寸長高，地面在我的腳下一點點增厚，山川河流猶如我的血脈般湧動，從我的呼吸中孕育生命，我吞吐著雲霧，為此叫好鼓掌，我的掌擊成就了電閃雷鳴，我歡愉的歌聲席捲著滔天巨浪，讓海平面因此而激盪上升，我每邁出一步，腳下便生成一塊盆地，或踏出一片丘陵，我的想象讓這個世界開始變得五彩繽紛，並讓那些天神也流連忘返，沉醉於我所締造的國度……”

“哦，國師，你怕不是要瘋了吧？”艾瑞安的譏誚打不出國師的退堂鼓，國師依舊平視前方，將他的夢想吐露出來。

“直到有一天我太孤獨了，所以，我才將我的世界裡放置下人的存在，可是，我是被人排擠在外的人，也同樣是不喜歡人類的人，後來，我開始試著接受他們，形形色色各行各業，於是我的世界既喧囂又寂寞，既卑鄙又高尚，直到我發現那些天神也無法改變我所締造的世界，令他們認識到了，原來這世上還有神力不能到達的地方，他們身處其中因為高高在上而倍受挫敗，在那一刻我很確定我超越了他們。”

“那是你的幻想，我親愛的國師……”盤龍受不了了，他用低沉的咆哮聲，將他的諷刺送到國師耳際，在他的腦袋上來回盤旋，免得只說一次，根本無法將他從妄想中喚醒。

“是嘛……”國師睥睨著權杖架上的盤龍，“我認真地修習法術，而在復活成功的那一刻開始，我便已經成功，天神又如何，他們能拿我的不死軍團奈何？”

“真是吹牛，那是天神懶得理你，只要天神們動動手指頭，你的那支不死軍團必定煙消雲散。”

國師居然很認同地點點頭，“對，你說得很對盤龍，可我不想同你打嘴仗，因為我還活生生地站在這裡，所以，你說什麼，我都可以承認你是對的。”

“你還在試驗階段？”艾瑞安很認真地在問國師。

“是的，陛下，臣的時間那麼多，總該做點什麼事情來讓自己活得更有趣味，不是嗎？”

艾瑞安這次又笑了，不過，這次的笑很端莊，恢復了她從前所有的睿智，“我也可以像您一樣嗎？就算最後被天神懲罰，或者連靈魂都被大卸八塊。”

“哦，我想這是不可能的……”國師笑了，咧開他缺了幾顆牙齒的嘴道，“靈魂不可能被大卸八塊，但是可以煙消雲散。”

“哈哈哈！……”艾瑞安同國師面對面站著，同時笑出了聲。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拜您為師。”

對於女王陛下的要求，國師很得意地道，“完全可以，我可以教授你一切我所會的法術和知識，但我不需要你稱我為師父，只冠以國師名號即可，畢竟我長久以來都是艾古國的國師，也以這個身份為傲。”

因為這個身份而備受冷落還引以為傲？盤龍覺得國師的腦子該治治了。

“所以，您已經有辦法了？”艾瑞安語氣平淡，彷彿並沒抱什麼大希望。

國師欠了欠身，“是的，但我有的是時間慢慢想，只要有希望就好過坐以待斃。”

“很好，希望你能早日想出辦法來。”

艾瑞安伸出手，國師知趣地輕吻了下，然後便告辭離開了。

“艾瑞安，你不會是被這個瘋子國師給蠱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