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的話沒有引起船伕的懷疑,這麼晚都到這邊的,約好的一起來的可能性很大。 再加上對方這把馬買了,省了他一些風險,自然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應是往西而去,走了半柱香了!” 陸遙將二百兩銀票給了這船伕。 船伕接過來,提著燈籠下認真看了一會,確認是真的,這才歡天喜地的將馬韁交給了陸遙。 陸遙待船伕離開,將這馬牽到樹林裡綁在樹上,拍了拍黃六郎,然後往碼頭快步行去。 黃六郎見陸遙離開,待要跟上,見陸遙朝它揮手示意回去,便停下來腳步,留在那馬旁邊。 陸遙到了碼頭,只有停靠一旁的船上有星星點點的光芒。 碼頭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客棧。 這小碼頭停靠的船怕是不多,附近有幾個小村子,並沒有很豐富的物產。 他記得這裡,有人依靠這處靜水灣碼頭捕魚,便有些魚獲,偶爾能出一些名貴魚類,多多少少就有了點往來。 沒想到居然能養起一座小客棧來。 只是這客棧,都熄了燈燭,略做感應,便知,都是普通人,住店客商也不過數人。 陸遙往那星星點點的漁船走去。 走近其中一艘靠著岸邊的漁船,便見一中年漢子正瞪大了眼睛,藉著一個小小的松木火把,死死的盯著水面。 陸遙朝水面看過去,只見一條筷子粗細的小水蛇在扭動身軀,但是卻逃不開那漢子手中略帶透明的絲線。 這是以這水蛇為餌釣這河中大魚? 這個中年漢子有二品下的修為,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碼頭,著實有些讓人奇怪。 或許是個有故事的江湖人,陸遙沒興趣去探尋。 不過這等人物,想必是此地幕後之人,自己要順利買船出行,怕是要經過此人。 所以陸遙沒有打擾他,因為陸遙看見水面的微動,果然那中年漢子神情更加專注。 突然一張黑黢黢的大口猛然朝水蛇吞了過來。 水蛇被吞了,那巨物一扭身便逃了,但是那個大漢左手驀然將手中絲線朝自己右手肘部一纏,沉腰下馬,然後便見那絲線陡然一緊。 那沉入水中的巨物翻起巨浪拉扯這中年漢子的身形,漢子的腿別入船舷旁的卡扣處,那股力道帶著漁船開始晃動起來。 河中巨物著實了得,拉動漁船朝外而去,只是速度並不快。 中年漢子嘿嘿一笑左手握住緊繃的絲線,開始跟河中巨物角力起來。 陸遙看得很有興趣,這些絲線韌性很是了得,是軍中制器成品弓弦,只是沒有絞成一股而已。 這中年漢子手中的量,足以制二十張弓,這價值可是不菲,在此卻是用作釣魚之用。 這裡面還有文章,不過此刻他只是記在心裡,沒心思展開來查。 陸遙脫下外衣,換了個面,將腰牌等表明六扇門身份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這種人,怕是對官府中人敏感得很,到時候別橫生枝節就好了。 廣目天尊沒有僱船,而是用馬換船,想來是一艘小船,自己划船。 自己要追上,怕是得僱人了。這個二品修為的中年漢子,便是最好的人選。 河中巨物沒能掙脫絲線,在角力中逐漸落在下風,畢竟它要對抗的是一個人和一條船。 陸遙從暗處走了出來在岸邊靜靜看著那漢子將那巨物拖了上來。 陸遙仔細一看,是一條長條如鱔魚般的東西,有那壯漢的胳膊粗細,這個長度,足有二十斤。 這物的額頭卻是有鱗片,口中密密麻麻的利齒,看得令人生寒,陸遙竟是不識得此物。 這漢子抽開一塊船板,剪斷絲線後,讓這古怪似鱔非鱔的東西滑入底艙中。 忙完這一切,才朝陸遙看了過來。 “瞧了這麼久,沒有打擾我抓這條黑鱗鮫,多謝了! 有什麼事便直說!某不喜歡那些個彎彎繞!” 那漢子將手中絲線解下來,拋入一旁的陶盆中。 陸遙看見這漢子手臂和肘上一道道勒痕,心道,這活還真是辛苦,這個碼頭,怕是隻有這人能獵取此物。 “想僱條船,趕路,去洛陽!” 陸遙抱拳行禮道。 “僱船?不買?”那中年漢子有些好笑的問道。 “不買,追個仇人,船家不妨開個價!” 陸遙知對方在試探自己與先前那買船的人有什麼瓜葛,也沒隱瞞,直接開口說道。 “尋仇的事,我們擔的風險可大!” 中年漢子戲謔笑道。 這人也不知是否跟那斗笠男說的一樣,是個大肥羊。 先前那個,想必也是個大肥羊,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有機會釣到黑鱗鮫,只好放他離開了。 眼前這個,可不能放過了。 不過慣於江湖打滾的人,早已知道如何才能把自己的惡意隱藏。 對於這人的話,陸遙沒有絲毫意外,自矜身價,這樣的人,划船的速度應該會很不錯吧? “定金一百兩銀子,追到再給一百兩銀子!” 陸遙開了價。 “好,今夜便陪你走一遭!” 陸遙抽出兩百兩的銀票,遞給那中年漢子。 接過仔細檢視了一下,確認無誤,小心包裹好,藏入腰間皮囊。 “這就走?” 中年漢子開口問道。 “稍等一會,還有匹馬!” 陸遙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