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藍方不會被放走。

他被帶到了帝北城內，關押在最嚴密的房間內，被嚴加看管。

藍方在屋內徘徊了片刻，終於露出來手腕上的手錶，在上面偷偷點了點，再撥出了個什麼號碼。

然而那邊，卻是一陣忙音。

醫主的電話接不通，就連醫主手下的電話，也沒人理會。研究院內電話倒是有人接，可接了也沒用，大家都不可能隨便聯絡的上本部。

於是，藍方只好在手錶上點點點，提交了個申請表上去。

看著監控裡藍方的舉動，安小晚和霍深對視一眼。

“那手錶市面上沒有，應該是他們內部分發的東西，能攔截訊號嗎？”安小晚問道。

霍深微微皺眉，“不太確定，因為房間內的訊號檢測儀，沒有發生任何響動。”

聞言，她微微一愣。

她漸漸感覺，柚子惹上的這個什麼研究機構組織的，似乎不是什麼普通的地方。

藍方在這邊被監視，苦苦想辦法，而柚子那邊，則是依然待在自己隨時變換背景的小白房子內。

他花了兩天的時間，將關於444實驗的全部記錄，都看完了。

很多殘忍的東西，都是文字所不能描述清楚的，那些孩子究竟承受了怎樣的痛苦，又是在什麼樣的心情中死去，屍體埋在了何處，他們的家人是如何痛哭的。

柚子不敢細想。

後面這可怕的人體實驗，看來並非醫主的意思，她也是受害者，被迫承受了那一切，被控制、被利用。

但是，她真的就能算是全然脫了干係嗎？

畢竟一開始研究這個實驗的，就是她，不是嗎？

柚子的小心臟，控制不住的有些發顫，小眉頭也是皺了起來，陷入了苦思中。

此刻的他年紀還太小，不明白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所謂的好人，也會做壞事。所謂的壞人，也可能會做好事。

人性，本就是個複雜的東西，一眼望不到頭。

柚子退出介面，重新躺到了床上。

他點了點背後的面板，就將“天空”變成了黑夜的星辰。四周暗下來，他則蜷縮起身體。

內心裡，有著恐慌。

不是因為被關押在全都是傳染病人的地方。

而是……記錄簿的最後。

那最後一次記錄，在三年前。

文字記載了最後一次藥物的解析，和嘗試過後的結果。

——無效。

——十多年過去，也許這個實驗已經沒有幸存者，而我也終究想說，大概逆天而行本就是被世界的規則所控制的。解藥，根本不會存在。

——我還會繼續設想並努力，但也許是時候該承認，實驗徹底的失敗。

——而失敗，很多時候並沒有彌補的機會。

“媽咪……”柚子的小手握緊成拳，大大的眼睛裡，慢慢浮上一層隱忍的水光。

他想媽咪了。

希望到絕望，就是如此近的距離。

沒有解藥。

就連創造這個實驗的人，最最天才的人，研究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研究出來。

大概，就真的不會有了吧。

這是他的人生裡，第一次嚐到希望落空的滋味，也是第一次嚐到挫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