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知道他?”俞婉不解地問。
大伯在悉心地磨刀,俞峰對俞婉小聲道:“他與我爹在一家天香樓共過事,我爹說他廚藝很好。”
大伯表面是個和和氣氣之人,然而在廚藝上嚴苛到令人髮指,能被他稱一聲好的,那就不是一般的好了。
何況三年過去,他日日苦練廚藝,想來更突飛猛進了,不然秦爺不會特地提到他。
“我對大伯有信心。”俞婉信誓旦旦地說。
俞峰還要開口反駁什麼,俞婉拽了拽他袖子:“你看,杜娘子與尤大廚對上了。”
杜娘子雖以個人名義參比,可到底出自天香樓,兩位天香樓的大廚廝殺,真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大戲。
顏如玉也來了,她是來給杜娘子捧場的,當然也是來看俞婉輸得一敗塗地的,今日品評菜餚的是宮廷御廚,二皇子總不至於笨到去與宮裡的人徇私舞弊,不怕傳回皇帝耳朵裡,毀了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形象?
顏如玉推開軒窗,居高臨下地看著在灶臺前忙活的俞婉。
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低入塵埃。
俞婉全身心地投入大比,他們另一輪的食材了,萬萬沒料到居然是海參與牡蠣。
海參在俞婉的認知里根本就不是能下口的東西,牡蠣她倒是喜歡,但如果沒有能去腥的東西,與海參一起也將是一場噩夢。
俞家人集體沉默了,第一道菜就如此刁鑽,過分了啊……
……
“夫人,咱們這條街叫長安街,是京城最大的街!”離開天香樓後,長隨小六子領著姜氏母子在大街上轉悠,馬車走得不快,小六子步行,不時向姜氏介紹沿途的風景。
俞松鐵青著臉坐在車伕身旁,雙手拆入袖子,標準的農民揣。
姜氏好奇地打量著絡繹不絕的街道。
小鐵蛋趴到窗前,探出一顆腦袋來:“哇哇哇!好大的街呀!”
一看就是小土包子進城,瞅啥都新鮮,但小鐵蛋完美地繼承了姜氏與俞邵青的容貌,漂亮極了,土裡土氣的話打他嘴裡說出來也讓人覺著可愛極了。
小六子笑著指了指一個空置的高臺:“看見那個臺子沒?每月初一十五都戲班子唱大戲。”
“啊。”小鐵蛋失望,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啊……
“糖葫蘆——糖葫蘆喂——糖葫蘆——”
走街串巷的小販扯著嘹亮的嗓子嚷嚷開了。
“吸溜~”小鐵蛋吸了吸口水。
小六子笑了,讓馬車停下,將那小販叫了過來。
小販的草木棒子上不僅插著糖葫蘆,還有糖橘子與糖蜜棗,每一串都紅亮亮的,直叫人垂涎欲滴。
“怎麼賣的?”小六子問。
小販道:“糖葫蘆十文,糖橘子十一文,糖蜜棗十二文。”
雞蛋才一文錢一個呢,一串糖葫蘆就吃掉他好多天的蛋了!
小鐵蛋糾結地繞了繞手指。
“要吃哪個?”小六子問。
姜氏道:“我帶了錢,阿婉說了,不能花你們的銀子,不能拿你們一針一線。”
小六子笑道:“沒事的,秦爺說,他做東,讓我把夫人與兩位小公子招待好了,夫人也嚐嚐吧。”
“這怎麼好意思?”姜氏羞澀地說。
小六子笑了笑:“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姜氏道:“那就都要了吧!”
一句話沒說完的小六子:“……”
您、您這跨度有點兒大。
整個草木棒子都被買下了,一大一小坐在馬車裡,吭哧吭哧地啃起了糖葫蘆。
俞松沒吃,他不好這個。
馬車繼續慢悠悠地行著,小六子始終走在車窗旁。
“那是長安街的最大的脂粉鋪,夫人要去看看嗎?”
姜氏冷漠臉。
“那是珠寶齋,幾十年的老字號了。”
繼續冷漠臉。
“那是什麼呀?”小鐵蛋指著一家吵雜的酒樓問。
小六子輕咳一聲:“賭坊。”
姜氏兩眼冒綠光!
“哎呀,我我我……我要尿尿!”小鐵蛋忽然捂住小小蛋說。
小六子望了望,指著一家酒樓道:“那邊有茅房,我帶你去吧。”
“不用了,我帶他去。”俞松跳下馬車,將小鐵蛋舉了下來,牽著小鐵蛋的手,往小六子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茅廁在客棧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