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跟隨甘奇上了茶樓。
塗丘見得甘奇來了,連忙上前來見,還有些戰戰兢兢,興許是甘奇嚇到他了,這般血腥場面,塗丘這輩子哪裡見過?
“見過知州。”塗丘拱手立在一幫。
卻是蒲志高直接跪地,口中大呼:“還請知州高抬貴手啊!這些都是良民百姓,不能這般隨意殺之。”
甘奇透過窗外看了一眼:“手拿兵刃,哪裡是什麼良民百姓,明明就是造反的逆賊。”
“知州,小人願傾家蕩產,只求知州高抬貴手。”蒲志高是真急了,裡面那些人,不知有多少是他家的人,這般死下去,便是船都沒人開了。
甘奇大喇喇落座,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才開口:“與其求本官,還不如求一求你自己。你蒲氏在大宋也有許多年了,家大業大,生意興隆。這生意還得做下去不是?總不能頂著一個逆賊的罪名,放棄這麼多年積攢的家業回去吧?”
蒲志高哪裡能聽不懂?腦中卻是一團亂麻。
“怎麼?還是捨不得這個塔寺?”甘奇又問。
蒲志高終於開口了:“捨得捨得,小人這就去勸一勸,這就去勸說一番。”
“聰明人,本官就喜歡聰明人。”此刻,甘奇活脫脫就是一個大惡人、大反派。
蒲志高飛奔而去。
甘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旁的塗丘擠出了一個笑臉:“知州高明!”
甘奇並沒有一個好臉色,茶還在喝,斜眼上下打量著塗丘,忽然開口問了一語:“塗通判在泉州為官多少年了?”
塗丘答道:“十六載有餘。”
“積攢了多少身家了?”這句話問得有些冷不丁。
塗丘愕然當場,反應也快:“知州說笑了……”
“本官到得這泉州,從來沒有一句說笑,偏偏你卻總以為本官在說笑。”甘奇這句話也值得玩味。
塗丘啞然,轉頭又看了看窗外那血腥場面,立馬又把頭轉了回來,心中驚駭不定,口中又答:“回知州話語,下官在泉州十六載,也不敢說兩袖清風,但也不敢謀私太甚,幾萬貫身家而已。”
“當真?”甘奇又問。
塗丘早已滿頭大汗:“下官豈敢欺騙知州。”
甘奇點了點頭:“是真是假,倒也不難分辨,一試便知。”
試?如何試?塗丘連連抬手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答道:“下官萬萬不敢說假。”
“塗通判,你可知本官在京城還寄祿了一個什麼官職嗎?”甘奇又問一語。
“下官知曉,下官知曉,御史臺侍御史。”塗丘答著,答得面色蒼白,隱隱之間似乎猜到了什麼,又不敢去猜。
甘奇的茶喝完了,把茶杯一放,起身:“來人吶,先把塗通判拿下大牢,便看看到底是不是隻有幾萬貫。若是冤枉了,再與塗通判賠禮。”
周侗已然上前拿人,便是一隻手臂便把塗丘按壓在地。
塗丘哪裡料到甘奇竟然是這般行事的,也沒有彈劾,也沒有上奏,也沒有證據,直接就敢拿官員下獄。塗丘驚慌之間,失措問了一語:“敢問知州準備如何一試?”
這句話問得有些傻有些愣,也是甘奇行事太過奇特。
“把你家宅查抄一番便知曉了。”甘奇說完,起身而出。門外塔寺門前之人,已然退去,只留百十死傷在地。
該拆塔寺了,不過甘奇好像忽然變卦了,這塔寺建得這麼好,也不一定真要拆,改建一下,把與宗教有關的東西全部去除,屋頂也蓋上一些斜面瓦,改成市舶司衙門,豈不是正好?
既已想定,便也懶得耗費時間,把塔寺一封,轉頭直奔十字塔寺那邊,接著幹。
就是要一個雷霆萬鈞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