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評價好壞,而只能說現實如此。這大宋朝若是真來個起兵造反,難度其實就在這裡,還有如司馬光那樣的人,必然是誅十族也不會服的,王安石十有八九也是這種人,天下士族有這些人做榜樣,難搞非常。
真的大開殺戒,也不是甘奇願意看到的,甚至動手的人,比如狄詠周侗,也不一定下得了手。
所以這件事,甘奇其實也沒有人可以商量,反倒耶律乙辛這個包藏禍心的才是甘奇可以商量的物件。
所以,甘奇得準備一些後手了,用不用是其次,有備無患,以求萬全。
耶律乙辛聽得甘奇問這般直白之語,他一點都沒有震驚,反而立馬進入了狀態,開始真的認真思考,眉頭深鎖。
耶律乙辛一句話說到了重點:“京城之中,宋將不可用。”
這話的意思與甘奇思慮的是一回事,並不是說甘奇身邊的人不值得信任,只是說在大宋百年皇權面前,這些人大多不可能那麼堅定。昔日狄青都被人禍害成那樣了,也不見狄青有一點反意,昔日狄青的兒子就站在仁宗身邊,看著仁宗與一眾相公們想方設法禍害狄青,狄青的兒子們也只是逆來順受。
耶律乙辛還說出了一些道理,那就是京城之中宋將不可用,但是邊地軍中那些只聞甘相公不聞朝廷的泥腿子軍漢,還是可以用的。這種時候,越是泥腿子越好用,越是見過花花世界的,讀了書的,越不好用。
甘奇聽得此語,不置可否,又問:“如何藏得住人馬?”
這是問題關鍵,心腹之兵,不能放在現有的軍事系統中,一旦如此,必然就不好用了。只能想辦法自己藏著,這學的就是司馬懿,要用的時候,立馬一呼百應而來,是篡奪是自保,說幹就幹。
耶律乙辛皺眉細想,先說了一個問題:“軍械難藏,人馬不難。”
甘奇搖搖頭:“軍械好藏,也不用藏,京城之中甲仗庫不少,就放在甲仗庫裡即可,要用的時候去拿即可。”
耶律乙辛點頭:“相公說得有理,以相公之威勢,開個甲仗庫倒也不在話下。人馬倒是好說,相公一府,便可藏幾百之數,僕役小廝護衛長工,如此種種,皆可藏兵。”
耶律乙辛倒是一語說醒夢中人,甘奇把“藏”字想得太多了些,開府,甘霸不是不願意開府嗎?
這回非得讓甘霸也開個大府邸,直接把完顏烏古魯安排到甘霸家去,完顏烏古魯是甘霸義子,名正言順,烏古魯再帶幾百奴隸來,在甘霸府中當僕役小廝長工。哪怕甘霸不去住,這府邸也要開,給義子住也得開。
從威武萬勝兩軍,挑三千泥腿漢子,吩咐甘霸親自巡視照看著。
還有誰要開府?周侗要開府,安排兩三百泥腿子過去,斷手斷腳的老兵,養著。斷手斷腳的老兵也好用,百戰老卒,在這京城裡,一隻手照樣砍翻一條街,半條腿的老兵騎上馬,照樣衝殺無當。
如此對待殘疾老兵,這些人必然也感恩戴德甘奇,周侗也不會多想什麼。
還有一個人要開府,那就是狄詠,如今狄詠三品大將軍,豈能沒有威嚴?幾百殘疾老兵,狄詠必然也不會拒絕。
再安排幾百殘疾老兵入京來,看守甲仗庫之類的差事安排一下,這些人戰場立功,頤養天年,誰也說不出話來。
聯絡之事交給甘霸,每日酒菜伺候,時不時陪著喝酒犒勞賞賜,眾人本就對甘奇感恩戴德敬重有加,便是更讓他們對甘相公感激不盡,還接他們入京來享福。
甘奇腦中已然出現了全部的計劃,主要就得靠殘疾老兵,不引人矚目,沒人當回事,卻是比一般人更加能打能殺,必然所向披靡。其次是烏古魯,烏古魯本就不是宋人,更是貼心好用。
甘奇想了許久,耶律乙辛還問:“不知甘相公想得一些什麼?”
甘奇擺擺手:“我已思慮清楚,此事有妥善之策。”
“那下官就恭喜相公了,大事將成!”耶律乙辛以為甘奇準備動手了,卻不知甘奇還只是有備無患的想法。
甘奇倒也不多說,只是看了看耶律乙辛,心中在想,若是真如了耶律乙辛所願,真有要做大事的那一天,做完之後,這耶律乙辛怕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