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躺著,心裡想著事,居然也真的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外面早已漆黑一片,而他卻還在。
他斜靠在椅子上,手肘撐在扶手上,手掌託著頭,一臉的疲憊,不過是兩天的工夫,臉上的胡茬已經成了青色,長的飛快,也顯得更加的頹敗。
段傾城慢慢的撐著床坐起來,現在已經不再打吊瓶了,她也可以自由的行動了。
想下床去個廁所,順便再走一走,但誰想到,她腳還沒沾到地,他就醒了。
“你醒了?”他趕緊過來,扶住她,“你想要什麼?我幫你拿。”
段傾城掙開他的手,“我去洗手間。”
“我扶你。”
“不用,我腿又沒斷。”
段傾城下了床,去了洗手間,出來之後才發現,他就在門口等著呢。
她本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索性無視了他,繞過他,出了病房。
“你要去哪兒啊?”他追了兩步,想了想,又回屋裡拿了大衣追了出去。
她就在走廊裡面慢慢的走著,他幾步就追了上去,把大衣披在她的肩上,“晚上太涼,披上一點,不要感冒了。”
段傾城是醫生,自然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把衣襟攏了攏,也沒有推拒。
唐誠鈞在她身邊,陪著她走著,知道她不想理自己,也沒有說話。
在走廊裡走了幾個回來,唐誠鈞才開口,“回去休息吧,不要一下子累到。”
段傾城腳步微幾天一步,卻也還是聽話的回了病房。
“你不是在隔壁開了房間嗎?你回去吧,不要在這裡。”
“最後一夜了,我陪你。”
段傾城卻冷笑一聲,“不要說的這麼生離死別的,不至於,你回去休息吧,你在這裡,我也睡不好。”
唐誠鈞手掌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然後又緩緩鬆開,“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幫你辦出院手續。”
***
第二天,段傾城早早起來,自己換好了衣服,把病號服疊了起來,放到一邊,然後便坐在椅子上等著。
時間還有些早,前面的大廳還沒有開始辦理業務,就算家裡人過來了,也還是要等一會兒才能走的。
不過唐誠鈞過來的倒是早,進屋見她已經換好了衣服,不由得一愣。
“怎麼起這麼早?”
“醒了,就起了。”
“醫生說你今天就可以吃半流食了,你想吃什麼,我讓家裡送來。”
“不必了,一會兒我爸媽會過來,他們會給我帶的。”
“何必麻煩叔叔阿姨?我在這裡,送你回去也是一樣的。”他在她面前半蹲下來,握住她的手,溫聲道:“你不必跟我這樣客氣,從前你還叫我‘誠鈞哥哥’的時候,也沒有跟我這樣客氣過。”
段傾城再一次把手抽了出來,“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我們現在……還是客氣一些比較好,你的寵愛,我有些承受不來。”
“傾城!”唐誠鈞起身,扒了扒頭髮,“我的確是做錯了,可至於讓你這麼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