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慕珏垂著的眼簾輕輕的顫了顫。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等賀啟川再喂他的時候,卻不肯再吃了。
他身上的疏離感就像一根刺,扎的賀啟川心口生疼。
“我不是讓你可憐我,”他的拿著筷子的手從他的唇邊移開,“我只是想留住我們的回憶。”
說完這句話,賀啟川就紅著眼睛把剩下的面吃完了。
等吃完後,他竟然把慕珏手腕上的鐐銬開啟了。
腳腕上的鎖鏈很長,有足夠的活動空間。
他彎腰將慕珏從床上抱起,朝房間的右側走去。
房間內空曠又昏暗,慕珏一直沒發現這裡竟然還有個門。
賀啟川把他放到地上,讓他踩著自己的腳,然後擰動門把手向裡推開。
撲面而來一股裝修後特有的味道,裡面有浴缸馬桶等等,總之衛生間裡的東西一應俱全。
“我要回家一趟,好幾天沒回去了,我怕媽擔心。”
賀啟川將慕珏擁在懷裡,手臂收的緊緊的,“哥哥,你不要亂跑,等我回來好不好?”
慕珏沒有回答他,賀啟川便自顧自的在他耳邊道:“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半個小時後,賀啟川離開。
聽到一道道密碼鎖關閉的聲音,慕珏沉默的坐起身來,抬手拿起床邊的衣服穿上。
賀啟川怕他會冷,所以室內的溫度一直調的很高,但觸控牆面的時候還是有一種潮冷的感覺。
而且他每次下來的樓梯,是從天花板半截的位置延伸下來的。
慕珏垂眸想了想,這裡肯定是一處地下室。
他沒有第一時間試圖逃跑,而是冷靜的走到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後,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瞄了一眼天花板牆角線的位置。
那裡有一個的攝像頭正對著他,能看清他所有的動作。
慕珏不動聲色的躺上床,蓋上被子睡覺。
過了一會,他像是自然翻身一般將小腿抬了上來。
慕珏的右手在被子裡摸索著腳腕上的鐐銬,露出被子面頰卻一片寧靜,看起來與熟睡無異。
這種鎖對於他來說很簡單,只要有一根鋼絲或者髮卡之類的東西他就能開啟。
但問題現在就出在這裡,他剛在浴室翻找過了,連尖一點的東西都沒有。
慕珏沉沉的嘆出一口氣,再一次在腦中呼喚杳無音訊的系統。
賀啟川這邊開車回到家,進門後發現沈玉坐在桌邊等他。
他打手語道:“媽,你怎麼還沒睡。”
只不過幾天沒見,沈玉就覺得自家兒子消瘦了不少。
她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臉,滿目心疼的打手語道:“工作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賀啟川笑了笑,“吃了,每餐都按時吃的。”
沈玉嘆了口氣,轉身到廚房端了一個砂鍋出來。
她放在餐桌上,把裡面的清補湯舀到小碗中。
賀啟川知道自己不喝沈玉不會安心,於是坐到餐桌旁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
“下雪那天,你到底看見了誰?”沈玉打著手語問他。
那天賀啟川瘋跑下樓後,她拿起外套也追了出去,可下樓後卻沒見他的身影。
賀啟川指尖微顫,清補湯從白瓷湯匙中掉落下來,濺在碗中。
“沒什麼,是我認錯人了。”
沈玉看著他低頭喝湯的模樣,心裡慢慢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臉。
九年了,不知道他好不好。
自從慕珏被判刑進了監獄,沈玉日日都在後悔。
十年的時間,對於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來說,是一生中最寶貴的年華。
可慕珏卻義無反顧的幫小川頂了罪,這份恩情,便是他們母子傾盡所有也是還不清的。
她不知道慕珏當年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竟使小川真的忘記了那天的事情。
可小川忘了,她卻沒忘。
無論如何,這份恩情,她都要用下半輩子來償還。
此時的沈玉還不知道,苦熬九年剛剛出獄的慕珏竟被自己的兒子又關進了另一座‘囚籠’。
“媽,你怎麼了?”賀啟川看沈玉神色不對,蹙著眉打手語問道。
沈玉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搖了搖頭。
喝完湯後,賀啟川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掏出手機,從螢幕上看著